郭药师闻言神色立变,他忙站起身来,指着那汉子喝问道:“你这细作果真是辽朝官军派来的?又是如何得知保州之主的身份?且与我说个分明,我便留你这条性命不杀!”
那汉子闻言又啐了口,并冷笑着骂道:“你便是杀了我又能怎的?魏王殿下得了密报说有宋人勾结辽东的乱民贼子,暗中占据保州图谋不轨,便已命耶律佛顶详稳为正将统兵一万,又遣三千远拦子军为先锋部前来讨伐你们这干反贼。前来暗探保州虚实的哨探,又何止只有我一个?你们这干背反国家、反投宋人的贼子必将骨肉为泥,以偿你这厮们里通卖国的罪孽!”
赵鹤寿果然还是已经将我的书信交到辽军手中,只是在返程途中出了意外么?
郭药师脑中生出这般念头后,他狐疑的向那兀自叫骂不绝的辽军探子身上打量一圈,心中又思付道:闻焕章、燕小乙乃至那萧唐从宋地调来的纪山军眼下都不见甚么动静,按说也还不知我打算与辽朝官军里应外合之事......
若是耶律淳真看了我的书信而发兵前来,只是少了赵鹤寿的穿针引线,是以便派探子急于探清保州底细也不稀奇。可毕竟我所谋之事步步要紧,现在又到底要不要告知此人正是我派亲信去通知的耶律淳,并蛰伏于此接应辽国官军?
郭药师一方面想到自己若是能够为辽国立下大功,不仅官爵名望唾手可得,眼下辽东时局如此混乱的形势下,他也正可以趁此机会功成名就,以实现自己的野心与夙愿;另一方面郭药师又想到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的确不能再苦等干耗下去。既然辽军已经准备派出兵马前来肃清在保州、皮岛等地暗中自治的势力,自己或早或晚也必须向辽军表明自己的身份,再谋划如何里外策应,而将戎卫保州的纪山军、怨军董小丑所部等人马杀个措手不及......
待郭药师又细细盘问那汉子一番,又瞧他虽然口中叫骂不绝,可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并没有让郭药师瞧出任何破绽。踌躇一番后,郭药师心中拿定了主意,便长叹了一口气,又对那辽军的探子说道:“魏王殿下只遣一万三千官军前来征讨占据保州的乱党,兵马数量未免有些不足......”
那个辽军探子微微一怔,只是还没等他言语,郭药师已亲自为他解缚松绑,并朝着那汉子一打拱,并“义正言辞”的说道:“我郭药师也是知报效国家之人,又怎敢背负大辽朝廷?只是辽东兵荒马乱,郭某又一时为奸贼所诳,威逼得紧,故而误犯了大罪。虽然一时权借保州处苟且安生,可我虽然只是一介在辽东背井离乡的布衣莽夫,但是平生夙愿,却也是能我为大辽效忠尽力!遣亲信觐见魏王,好教殿下得知我大辽地界有宋人勾结乱党作祟的,也正是郭某!既然天兵挥至前来清剿孽民,我自当竭力相助,尽忠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