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那张俊既然能得受朝廷重任,厮混至统领一方宋军的主将,这厮也必然识得官面上些人情世故,党世雄只不过是我军行营将佐,对他而言便是押解至朝廷邀功,也不至讨得甚厚封厚赏。倒他不至恶了张浚、刘光世,反是做了桩人情,至于两相交换过彼此被俘将官过后,是要打还是罢战,也自是悉听尊便。”
孙渥与郦琼两个,一个是贵为秦凤路经略使,一个是官居淮南东路兵马钤辖。而党世雄只以军阶而论不过靖难军中一偏将,虽然如今一并众志成城共聚大义,可稍往难听了说,也并不是萧唐麾下或不可缺的头领,甚至与其他屡建功勋的豪勇虎将而言也显得有些不起眼。拿孙渥、郦琼二人交换党世雄并着他同胞兄长党世英的尸身,对于张俊而言,也不过是放还了一个附从乱党按命行事,但也并没有能力左右战局的偏将头领,都是奉朝廷旨意各自统率一路军马征战的将帅,以后无论明面暗地里,说不上甚么时候也须要彼此照应。而对张浚、刘光世、孙渥、郦琼却是落下了实在人情,显然也要比押解着个功名不显的贼党偏将向朝廷请功获益更大,这笔账,那张俊想必也能算个明白。
在场一众兄弟听得萧唐如此安排,也都是以为自家哥哥这是义气深重,无论能力高低、交情深浅,既然是一并共襄大业的弟兄,也势必要尽己所能周全搭救回陷在宋军手中的党世雄。至于先后俘获得宋将孙渥、郦琼,落到手里本来就是杀之不妥、放之不甘,而他们二人一个于曲端夜袭劫营时约束不住大军溃势,被轻易俘获得住,想来也并非是甚么善于统兵御将的良将帅才;而那个郦琼据说倒有胆略手段,也是个军中将才,然而似乎也不及与他同为袍泽同僚的王夜叉王德那般骁勇奢遮,放还回去多半也仍是要听从刘光世那无胆鼠辈龟缩死守,也莫不如当做交换回党世雄的砝码打发了去。
然而萧唐当然是要尽可能救回党世雄,似是孙渥这等现在看来身份最高、名声最盛的一方经略使,但按着正史中所载也没做过甚惊天动地事迹的人物眼下固然也是换回党世雄最合适的价码。可是郦琼那厮,无论与张俊彼此交涉交换战俘时有无必要拿他做添头,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萧唐可是一门心思的打算将其一脚踹回去。
就算现在便有可能说动那郦琼归顺投降,所幸这厮目前还没有意动服软的苗头,按萧唐估摸如果这郦琼现在如果就打算归降,那么他对于我的作用远不止是大打折扣了。只眼下而言,我绝不会杀你,但也更不会打算招募你,正史中有些事你还没做下之前,就赶紧给我麻溜的滚蛋。等到把你该办的事都办了,若再打算另投去处时,如今恁般形势,所能投效的势力也就只剩下我了......
虽然如今天下时势早已脱离原本的轨迹,但是郦琼仍是那个郦琼,刘光世还是那个刘光世,王德也还是那个王德,每个人性情使然,而宋军内部将领间对待彼此微妙的心思也并没有甚么变化。便如吴玠仍然会唆使张浚谋害擅杀大将曲端,本来的两宋交迭时节因宋军内部将领不合而爆发的一些历史事件,如今仍是极有可能上演......譬如正史中那场因军队哗变背反,致使宋军江淮重地骤然陷入防卫空虚的状态,也导致南宋对金国战略不得已转变的“淮西军变”,身为那场兵变的主导者郦琼倘若现在便有归降的心思,那么谁又能给我再闹出一场策反宋军大规模反戈叛乱的行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