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这一生,为红颜知己投军西延经略使老种相公帐下,一时建得功名,直做到许大官职。叵耐已是过时的人了,倒怄朝中奸厮鸟气,本来外寇犯我中原江山,我一介老朽,恐怕也只得空叹有心无力。但有幸能得逢陛下恩典,教老朽终能为驱逐鞑虏外辱尽得分绵薄之力,世上走这一遭,历经得坎坷起伏、时局剧变,却不胜过虽安乐却只在这世上浑沌度了一生?便是如今身故,这辈子也是不枉了......”
闻得王焕行将就木,遮莫很快便将无疾而终,萧唐立刻移驾至其府邸,也有幸见得王焕最后一面。然听得王焕在床上慨然说罢,萧唐心中五味陈杂,也感怀回道:“王前辈,当初得蒙恁赏识提携晚辈,点拨得技艺要诀,也实教我受益匪浅,如今也莫说甚君臣有别这等见外话。在恁面前,我一直都是个后生晚辈,而王前辈于我而言,也一直是处世潇洒旷达,于大义赴战场威风播满宋乾坤,而合当教吾辈后生缅怀敬重的师尊长者。”
王焕见说,微微颔首,面带笑意,溘然长逝......
十节度中除了先后战死,以及殉国于宋的杨温、张开、王文德、韩存保等人,徐京、梅展、李元吉...毕竟也尽是年长老迈,如今又为老哥哥王焕赴丧悼念,各自心中也都是黯然感怀。
当初除了那为虎作伥的荆忠,以及因相州韩氏累代宋廷官门世家子裔的身份而选择汴京城破时赴国难身死的韩存保,王焕等老兄弟做都做过节度使的人物,当初他们受高俅所迫索性横下心来投从萧唐再度落草,争得是为人在世的一口气,也在权衡思量当初这小子所言金人必将成中原大患的预想是否属实,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是因为功利心重才投从尚在水泊梁山与朝廷对抗的绿林群豪。是以如今既然金国鞑虏眼见不再会是中原江山的心腹大患,而萧唐大业已成,时逢王焕兄长身故...徐京、梅展等人商议过后,也都向萧唐禀请自己年事已高,无力再得受任职差遣,是以也都决意致仕告老归隐,只求安然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旅程。
对于这些老前辈的要求,萧唐当然也是一口答应下来,而除按宋例“凡文武朝官、内职引年辞疾者,多增秩从其请,或加恩于其子孙”这条荫补官制,致仕后俸禄、恩例、赐物等待遇也皆是按从二品节度使以上两阶的太傅、太保、郡王...等从一品钦赏厚赠,梅展等人谢恩过后也并未急于拜辞,而是与萧唐,乃至投从梁山后彼此来往相对密切处下了情分,而眼下也仍处于大名府内各司属衙交情深厚的相知旧识设宴共饮,随后按各自心意择选归隐安居去处,赶往得赐封的府邸田园,颐养天年。
随后数年的时间里,似徐京与闻焕章、梅展与石宝等人彼此间时常或以书信,或是寻个机缘再聚叙旧之外,这老哥几个偶尔也会话定相聚,共同去祭拜曾以“十节度”的名头而广为世人知晓,当初彼此交情笃定,而先走一步的老兄弟们。而更多时节他们也都乐得安度晚年,尽享清福,虽然时光荏苒,但好歹没蹉跎了岁月,随着萧唐所建立的这个帝国愈发的强盛昌隆,十节度其余众人先后离世,而大多也都落得个无疾而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