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当初得知兄长与江南方腊于杭州举事造反,我如遭雷殛,当真不愿相信兄长真会背反朝廷。实不相瞒,当初我也曾怨恨兄长委实辜负了义父对我等忠君报国的教诲,但如今想来,金虏外祸得以荡平,好歹中原百姓不会再枉受涂炭祸害...九泉之下,或许义父也会体念兄长的初衷吧......”
沉默良久之后,岳飞终于坦言说道。而他如此表态,看来也已是答应了萧唐的要求。再相望对视,岳飞释然一笑,心中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毕竟压在他身上的担子重逾千斤,也已坚持得太久了。
随后萧唐与岳飞言谈叙旧,历数过往种种,遮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才从迩英阁离去。而在别殿干等久耗的岳云、张宪二人这一路下来与牛皋、王贵相谈感慨,因遭受权奸迫害,宋朝降从之后本来各自为主的成见与芥蒂渐渐消减,大概也确定齐朝一如既往,仍是恩义相待,而不会趁机再加害岳飞,只是萧唐召见岳飞详谈,张宪与岳云到底两个不知底细,心中也不禁带着几分忧虑,待岳飞又被接引而来时,他们二人也立刻迎将上前,张宪先问道:“恩兄,齐朝陛下如何说?”
岳飞慨然道:“虽只是我一人奉行的主张,圣上让位降从,我本食大宋俸禄,到底不能为功名利禄,而转投颠覆宋廷的国家为官。又蒙恩兄宽待,容我离去,我是打算至宗城县义父坟前拜祭看觑段时日,再复还相州故乡过活。”
岳云闻言眼中似闪过一抹失落之色,随即问道:“既如此,我等何时启程?”
岳飞回过头来,再望向岳云时,比起以往言辞严厉的态度,他这时眼中却流露怜爱之情,叹道:“云儿...阿爹这些年对你忒过严苛,也是盼着你能早些独挡一面,你也终究不能一直由为父看觑着,如今看来,也不必一直再陪同我了。”
岳云听罢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连忙道:“父亲这又是何意?恁既不肯出仕做官,孩儿也须当陪同你一并返乡。”
岳飞见说仍不免把脸一板,语气略显严厉的呵斥道:“胡说!为父对你严加教导,教你苦练夺旗斩将、冲阵厮杀的武艺身手,督促你磨砺攻伐守御、练卒使将之法切不可怠慢,为的就是要你能凭兵家的本事建功立业,能做个保国安民、靖土守疆的军中好儿郎!你随着我返回故里纳闲,岂不是白白荒废了这些年来你苦学的本领?为父便是返乡为民,好歹也另有打算,可你才多大的年纪,又怎能蹉跎了一生一世?”
岳云直被岳飞训得愣怔,仍是不解的问道:“啊?那父亲的意思是......”
张宪却是听出岳飞话中的含义,他踱步上前,叹声说道:“小弟得蒙恩兄义助提携,教以兵法武艺,又是恩兄上奏朝廷,教小弟荫补为官,终于能在军中担职,与恩兄征战沙场,泼天大恩、铭感五内,如今大局既定,而兄长心意已决,看来也只得惜别。若得闲暇时,也必然常去相州汤阴拜访恩兄,再叙旧日情分。”
岳飞也望将过去,脸上也流露出欣慰之色,并拍了拍张宪的肩膀,说道:“张宪贤弟,当初众部将士也常由你代统兵权,也向来不负众望,由你接管军马,为兄当然心安,如今岳家军众部将士,就交托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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