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还知挂念你的老娘......”萧唐长叹口气,说道:“这你倒无须心焦,当年我途径时你家乡时,曾见过你那兄长与老娘。你娘患的黄褐眼疾,我也已请郎中为她老人家治好了。”
李逵打量萧唐片刻,忽然叫道:“我就说嘛,你怎么就恁地知我铁牛!你能道出我兄长的名头,又知我沂水县百丈村的老家,就不该是诳我!既是我老娘的恩公,我铁牛又何止要拜你!”
说罢李逵二话不说,立马跪倒在地向萧唐磕起了响头,但听“嗵!”“嗵!”“嗵!”的闷响,地上的青砖似也震动不止,饶是李逵皮糙肉厚,此时他的额头也已经泛起一片通红。
戴宗见李逵这时反而服了软,他又向唐父告了一通罪,再忙唤过另个小牢子带唐父去歇息后,便向萧唐说和道:“这厮本事自有,只是心粗胆大不好。在江州牢里但吃醉了时,却不奈何罪人,只要打一般强的牢子,我也被这黑厮也连累得苦!只是他平常专一路见不平,好打强汉,今日赌输红了眼,反而冲撞了唐公......”
真是如此么?戴宗这番说辞,对初见李逵时的宋江也曾说过。在江州牢城营中,这戴宗与李逵的关系倒是十分微妙,李逵是个浑人,就如戴宗所说时常被这黑厮连累得苦,可是他完全可以将李逵扫地出门却并未那么做。在李逵见过宋江后接二连三地惹是生非,出尽洋相时,戴宗虽然呵斥李逵,他那般态度颇有点“唉,我家这孩子太调皮了,您多担待着点”的意味。
戴宗对牢城营内的配军横眉冷对,却一直包容李逵这个惹祸精。恐怕也是对江湖汉子论义的戴宗,对李逵那股子草莽憨直劲既是头疼,却又知他是条率真的好汉。而对于戴宗给李逵的评价,萧唐连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李逵确实有天真烂漫的一面,可是他在牢城营打踅时间久了,世间的黑暗面已接触过许多。花和尚鲁智深算是真的古道热肠、行侠仗义,李逵所谓的好打不平只是率性而发,可稍不合他心意时,拿鱼汁劈脸泼酒保一身、行凶打人坏渔人生计、抢了他话头便出手点昏弱女子都是轻的,在没有落草梁山之前,李逵便在江州法场不问军官百姓,排头砍去直溅得满身是血,直到救出宋江后兀自不休。
这时的他,便已不是什么一张天性使然,可以任人勾勒的白纸。
在心理动力论中,有与生俱来受本能冲动影响的“本我”;有外部世界影响而形成的知觉系统的“自我”;有良知以及内在道德判断的“超我”,李逵不过只按“本我”意识行事,以本能冲动为原始动力而根本不懂什么逻辑、道德。
当李逵看到杀人痛快便去杀,当他看到有人行侠仗义便去学,然而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并非是在内心建立起任何道德与责任感来。就如同他屠尽扈家庄满门时,笑道:“虽然没了功劳,也吃我杀得快活”;就如同他来了兴致去助人家除邪祟,却将有私情的一对男女割了人头,发擂似的乱剁了后,还要将那女子的人头抛到她亲生父亲面前,还要瞪着眼睛喝问人家:“你怎么不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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