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匹骏马在雪地中疾驰奔腾约莫大半个时辰,赛红拂随着跨下坐骑颠簸上下颤动着,娇躯时不时会与身后的萧唐摩擦,更叫她十分地不自在。
当赛红拂用眼角余光悄然向身后望去时,却见萧唐也正回首眺望,似在观察身后是否有人尾随。
赛红拂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失望,随即冷笑道:“我的兄弟,也都是讲江湖信义的。既然已与你说过前番恩怨一笔勾销,便绝不会再暗中尾随过来害你性命!”
“咱们既然已许下过承诺,我当然是信得过的。”萧唐定了定神,他却忽然拉住了缰绳,并翻身下马,又说道:“既然我等已脱离险境,现在也当放大当家的归去。”
赛红拂见萧唐走得无比干脆,她反而怔了怔,旋即说道:“等等!”
萧唐转过身来,笑道:“不知大当家的还有何指教?”
赛红拂秀眉一蹙,问道:“你与我们这些北地马贼的确没结下过甚么梁子,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好奇为甚么我会率众伏击你么?”
萧唐忽地一笑,说道:“我曾听闻大当家的是渤海国右姓高氏之后,你设伏袭击我,与江湖恩怨并无干系,而是要助潜伏于东京留守司任职的高永昌起兵复国吧?”
赛红拂听罢神色立变,高永昌图谋杀官反辽之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也只有些立志复国的渤海同族知晓,至于言有义、言有信兄弟二人,他们原本是辽国上京道乌骨敌烈部中的马奴出身,后来被赛红拂的父亲搭救收为亲信,待赛红拂的父亲逝世之后更成为了赛红拂的心腹之人,对于兴兵反辽前程凶险与否,他们根本毫不在乎。
然而这等同族亲信、体己心腹才知晓的谋逆大事,萧唐这个宋国来的使臣,他又是会如何知道的!?
“你怎么会知道此事!?”赛红拂眼中忽然闪过丝警惕,她寒声向萧唐问道。
萧唐见赛红拂的反应,也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高永昌那厮果然为了搅乱时局而无所不用其极。可是纵然他机关算尽,又可曾料到自己只过了三四个月的皇帝瘾,便被他仰仗的完颜阿骨打砍了脑袋,为他人作嫁衣裳地使东京道五十余州尽数归于女真?
念及至此,萧唐长叹一口气,又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我真要揭发高永昌谋逆之事,在未到辽阳府之前便已向辽国朝廷告发了,哪里还容得他来打我的主意?我本不愿理会他,是因为他兴不起甚么风浪来,辽宋两国几百年来有无数妄人以为趁着时局不稳,以为能自己能裂土封王成就番霸业,却不知自己在后人眼中只不过是天大的笑话罢了!”
赛红拂听萧唐如此讥讽渤海人的复国大计,她登时柳眉倒竖,并向萧唐喝道:“我也曾听闻你是契丹族裔出身,自然要帮着与你血脉同源的辽国说话!两百年前辽国灭我祖国,我们渤海遗民本就与辽国势不两立。如今辽国皇帝老儿无道,我们凭真本事反抗暴政,光复故国,这又有甚么不对?”
萧唐摇了摇头,说道:“你也说渤海亡国已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彼时中原五代时期十年亡一国、五年灭一帝,时至今日又有哪些前朝遗民会叫嚷着复辟复国?当年渤海国内多高句丽族裔,领土疆域也与高句丽大半重合,那么当年那些高句丽遗民是不是也该造渤海国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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