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的一声长嗷,李孝忠拔出长枪,再用力一挑,锋刃将左侧一个士兵的脸庞切割成了两截。呼吸也愈发急促的李孝忠又是一搠,手中长枪毒蛇般探出,并直直地搠进个夏军兵卒的腹部,又从他的后背贯体透出,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枪尖锋刃嗒嗒滴落,很快便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李孝忠刚要再用力拔出长枪,可是那个双目赤红的夏军将士竟然伸出双手死死握住矛柄,反而恶狠狠的往自己腹部的方向发力!贯体而过的长枪枪杆仍是将那夏军士卒的身体穿透,李孝忠面露诧色,他瞪视着你那个双手兀自死死攒住长枪不放的夏军士卒,并瞧见对方脸上竟又露出了癫狂狰狞的笑意!
自己麾下的甘陇乡勇义士也已经死伤大半,而后撤的宋军部曲也正在奋力与其他敌军厮杀,一时间救援不得,李孝忠眼见周围斜侧有个夏军悍将挥起大斧恶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脖颈斩来,他只得双手撒开枪杆,并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对方致命的一击。
霎时间,李孝忠感到自己背后似被人劈中一斧,使得他整个身体忽然都似失去了知觉,他踉跄两步扑倒在地,心中蓦的生出一个念头:我有幸拜识萧任侠,正要随他建功立业,以求在青史上留个好名声,只是天下胸中怀着壮志,却恨屈沉埋没的豪杰不知凡几,遮莫我也要死在此处!?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拔剑疾出,足尖于地上一点,便如乳燕投林一跃那人似凌空掠出一丈有余的距离,冷冽的剑芒闪现,但见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几个夏军步卒在剑光中扑倒在地的同时,那道身影又是一跃,似使出八步赶蝉的手段如飞仙般飘然而至,银光熠熠,剑影闪过时,手中长剑也已经刺进偷袭李孝忠的那员夏军将官的后心!
李孝忠惊愕的抬头望去,就见平素多是身青袍白衣的打扮,书生气甚浓的许贯忠此时全然再无以往那般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他身上暂且披挂的双面铁铠溅然鲜血,本来干净整齐的衣袍上也是阵阵殷红。许贯忠一边出剑刺死个从旁杀来的敌兵,一面急促的向李孝忠说道:“我等也须赶快退到后面城垣里去,才好用计!”
这书生本是萧任侠帐前的幕僚,只是奉了萧任侠的帅令在此调遣部曲行事,我只道他早已后撤了去,却仍在此处策应我等后撤?
李孝忠脑中念头一闪,眼下这般紧急的形势也来不及细想,便立刻又站起身来,抽出挎在腰间的钢刀与许贯忠一边并肩踏过地上零碎的断肢和粘稠的血液,一边后率领其他宋军士卒向后方撤去。
当宋军将士撤离至后面的城垣,其他部曲立刻一面堵在城门口死死抵住要涌撞进来的夏军士卒,一面又有将士在墙头将无数乌沉沉的瓦罐狠狠抛出,扔进第一道城墙与第二道城墙之间蜂拥而至的夏军人群中中,瓦罐撞上了那些士兵的头颅、身体上纷纷碎裂开来,罐里的油水顷刻间也浇得许多军卒满身都是,夏军军卒发觉那些黑油油的液体十分粘人,他们的脸色立变,并且接连着惊叫长嚎起来:“猛火油!快撤!!”
然而与此同时,就听“飕飕飕飕飕!!!”的箭啸声不绝,城墙的另一头星星点点,蓦的似攒住许多璀璨的飞星,数百枝火箭直直抛射到半空之上,旋即便又漫天洒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