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顺带挈危昭德等白河水寨的头领从邓州出发,途径颖昌、陈州等州府,由京畿路与淮南东路交界地域进入京东西路,再北上经由应天府、濮州时已距离青州地界不远,待兵马奔到一处刘家庄的庄院,周遭地势草枯地阔、木落山空,而先行的数百骑兵马多是形貌剽悍的绿林兵马,张顺心说正好途径此地,却易惊扰了庄坊,在驻扎之际便登门说己方一众人是青州两山好汉,不做打家劫舍、抢掳村坊的凶恶勾当,庄内乡民切勿惊惶,各安职业便是。己方一众兵马权且在庄外扎营歇息一夜,次日便启程上路,绝也不会似手段残暴的绿林盗那般至庄内烧杀抢掠。
哪知张顺表明自己是青州两山的头领之后,那庄院之主刘太公身边的几个管事尽皆面露愠色,可看似仍是忌惮张顺是强寇头领的身份,各个敢怒不敢言。
张顺自也是有勇有谋的好汉,他觉察到刘家庄中众人面色蹊跷,定要刨根问底探个究竟,而那神情悲愤的刘太公眼见张顺追问,却忽然跪倒在地,哭求说还望大王开恩,念在老汉与拙荆膝下止有这么个小女,还请青州两山诸位头领放她回来,好教一家老小团聚。
张顺听得是一头雾水,本来还真曾想到虽然青州两山大寨中的所有兄弟,便无一人会干出这等强抢民女的腌臜事来,但是这段时日萧唐哥哥公然举事,又派出不少兄弟招拢各处绿林草莽先后去投奔大寨入伙。莫非其中真有品性素不端正的歹人打着青州两山好汉的名头,而暗地里到这庄子来将这刘太公的女儿强掳了去?
倘若真是如此,返回山寨之后自当早些报与萧唐哥哥知晓,从近期来投的绿林寇众里面寻觅出被窝藏的遭掳女子,再按寨中军法论处,除了坏青州两山大寨名声的害群之马。
可是当张顺再做追问时,那刘太公却又说两日前到庄中把他女儿夺了去的那三个强寇头领里面,其中有个竟然面戴着一副獬豸面具。
如此看来张顺心里大致也已有了数,定是有哪路依草附木、假名托姓的撮鸟,而仗着自家哥哥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
燕青听张顺将前因后果说了个分明,他也立刻明白了为甚么方才危昭德等四个强寇头领摆出副你我懂都的,大家也不必把话说透的模样。啸聚于白河水寨的这伙强寇全因自家哥哥造反声势浩大,打算趁势混出个名堂来,本是绿林中打踅的草莽,都不是甚么私德无亏的善男信女,咱们弟兄投奔你只是为了打天下争个身份,至于萧任侠明面上能争得民心暗地里却掳来几个女子受用,这又有甚么大不了的?
就算张顺也曾向言及自家哥哥绝不会做下这等强抢民女的歹事,可是掐算时日,待张顺带挈白河水寨一伙强寇到了二龙山大寨,听闻萧唐操办婚礼,又要纳得两房“压寨夫人”,危昭德等四人又怎能不心生误会?
燕青冷哼一声,又道:“休说萧唐哥哥与我返至二龙山后便没有离开大寨,何时又曾到那去强掳走刘太公的闺女,何况以萧唐哥哥的为人秉性,也绝不可能做下那等腌臜勾当!”
张顺点了点头,也忿忿的说道:“这我又如何不清楚?而那刘太公也曾说及,当日那伙扮作萧唐哥哥的驴鸟引百余骑人马到了他那距离荆门镇不远处的庄子,刘太公本也知咱青州两山替天行道,不害良民,因此未做提防,还唤出他那十八岁的女儿出来拜见,哪知那伙男女先是赖在庄子中索要酒食吃到半夜,缠着那刘太公女儿不放,随后便哄抢掳走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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