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余骑坐骑四蹄皆用麻布裹住的骑兵斥候急奔来报时,杨再兴暗喝了一声好,旋即杨再兴忿声道:“撞见得正好!我本来投奔萧唐哥哥聚义的时日便已是忒迟,此次北上不但也正要再一众头领面前再露露脸,再杀女真鞑子,也正挠到我心中痒处!再到这河东干大好男儿杀外寇鞑虏的勾当,也终要教我拔个头筹!”
杨再兴沉声念罢,旋即又把眼一瞪,冲着那前来急报的头目喝道:“走个甚鸟?这一来一去耽误得许多时候,你不也说那伙鞑子押解着大批掳掠的百姓?万一教那伙金军逃了,眼睁睁的教那厮们掳走无辜黎民,又怎配做血性汉子?何况河东战事头一桩战功就在眼前,哪有不取的道理?”
那哨探的头目本来也是打仗不惜命的好汉,而听杨再兴如此说也不由皮面涨红,而立刻说道:“杨头领,非是俺窝囊怕死!我又怎不想救还那些百姓?只是如今我等只数百骑,而金军那伙鞑子觑见的至少便有两三千人,且周围也不知有无兵马接应。如今按将令做斥候探察,倘若我等尽数都折在此处,又有谁去向大军报信?如此岂不也是延误了军情战机?”
虽然萧唐率领麾下义军于燕云平州之地、京畿白马津以南两度杀溃金军,然而先后设计布置,两次战事之中有平州张觉猝然背反举兵、萧干统领的奚人大军忽然杀至战场、张叔夜率领数万禁军趁着战事胶着时忽然出现奇袭金军后阵等诸多因素扭转战局形势,基本也都集结了优势兵力准确的抓住战机击垮敌军......然而既与金军女真那些生猛坚韧,身上野性不褪的剽悍军兵真刀真枪的厮杀过,众多豪勇健儿也不得不承认女真鞑虏的确大多剽悍善战。只眼下而论,以几百兵马去与至少两三千的金军厮杀,非但九死一生,岂不是主动要往血海刀山里面钻?
“是啊,前面那拨金军遮莫也有两三千的人马.......”
杨再兴点了点头,先是悠然说罢,旋即很快的却呲牙一笑,说道:“我却是嫌鞑子忒少,如何能杀得爽利?你性子既然把细,便速前去传报便是,捎带着与杨志兄长说一句,兄弟抢着要杀鞑子,已等得心焦,便不候着他了!其余弟兄,回去通报前方已有金军出没也罢,可若是有人耐不住的,便随着我去杀鞑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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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群的百姓哭嚎声震天,在官道上任由着周围胡虏兵卒就如撵家畜一般驱赶着。人群互相推挤时,有些人声嘶力竭的呼唤着自己的家人,也有些百姓被推搡着脚程慢些,时不时便会有凶神恶煞的耐不住性子,挥刀斩向溃乱的人群,同乡身上溅出的鲜血溅在自己的脸上,在人众里面又激起一阵更为惊惶恐惧的惊叫哭嚎声。恁般景象,惨然已极,但是这些百姓却毫无办法抗拒如此遭外寇奴役、欺凌甚至屠戮的命运......
当杨再兴策马疾驰奔至,大致已能觑见前方触目惊心的惨状,他更觉心中无明业火直冲天灵感,一股血气在胸膛中剧烈涌动着,在杀机、怒意、血气的驱使下他只觉浑身似忽然涌出使不完的力气,与身后二百余骑将士更是催马如风,也浑然不顾急促的马蹄声已然惊动了前方那些金军士卒,杨再兴叱喝一声,又发出怒雷般的咆哮声:“是宋人百姓的速速撒开!莫当着我等杀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