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战场厮杀,左顾右盼作甚?你这厮既萌生了退意,也惜得自己性命,却又为何来糟践作害我中原百姓?原来恁的是怯大压小,便是想苟全性命也是晚了,你这厮想逃,却逃得了么!?”
似是凭空一道落雷直劈在了自己的眼前,杂胡悍将被骇得浑身一震,当他在惶恐的向卞祥望去时,再瞧他九尺长短身材,生得三牙掩口髭须,面方肩阔,眉竖眼圆贸然忿意凛然、杀气腾腾,直浑如降世杀神般的模样更是魄荡魂飞!
再次轮挥起双臂的卞祥直似要掀天揭地,手中开山大斧猛然劈落,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又直往那杂胡悍将身上呼啸砸去,硬着头皮被举起招架的大砍刀再撞上大斧斧刃的那一刹那发出激烈的震响,旋即竟也迅速下沉,先是厚重的刀背砸在那杂胡悍将的肩头,骨骼登时喀嚓碎裂,卞祥使尽浑身力气劈下的这一斧势不可挡,不但压着被架起的大砍刀砸进那厮的肩头,锋利的斧刃顺势也直切入血肉,那杂胡悍将半边的身子当即塌凸下去,绰起的长刀此时却似是镶嵌进自己的体内,大斧也砸进血肉之躯,直将那厮半边的身子剁得开了瓢!
卞祥这雷霆一击斩杀得胡虏大将,也直震慑得周围金军将兵更是魂飞魄散,而陈广率领刚毅军诸营健儿继续趁势掩杀过去,眼见大批在此拦截扑来的女真与杂胡军马付出了惨重伤亡,也已是无力阻挡诸部义军继续向陆地深处冲杀。
如此也足以掩护得后方更多的弟兄登陆上岸,直扑前面鞑子营寨...卞祥心中念罢,待他转头再往人头攒动的乱战团中环视过去,也觑见又拾起雌雄宝剑,也不顾皓腕纤指间也渗出鲜血的晏贞姑在陈广等义军将士的掩护之下又冲杀了阵,也终于寻觅见自己父亲晏孝广,晏贞姑见状悲呼一声,弃剑上前,立刻搀扶起自己父亲余温尚存的尸首,也已然哭得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卞祥心中见疑,立刻又向另一侧李助、李懹所率领的义军兵马那边的战团遥望过去,眼见就在不远处步斗军众将士虽然也与金军厮杀正酣,然而看战阵声势显然要比这边晏孝广,晏贞姑方才孤军力战的形势要安妥甚多。
虽然那晏孝广执迷,只顾愚忠于朝廷,却也当真不愧是忠孝节烈的正人...而那李助虽与萧唐哥哥共聚大义,然而他广有智谋,性情却是狡猾诡谲,莫不真的是......可便真是如此,我等早晚与朝廷终非一路,如今哥哥率领我等弟兄做大到恁般声势,如今格局,也早非是江湖路数,却又如何能说那李助做得便是错了?
卞祥眉头顿时拧成了老大的疙瘩,已是若有所察,然而如今战事要紧,卞祥又转头望向正抱着晏孝广遗骸哀哭的晏贞姑一眼,他似乎发出了一声不易为人察觉的暗叹,旋即也只顾召唤陈广,大声喊道:“暂先不必急于冒进!且先率弟兄们留意周围杀上岸的同僚军马,务必彼此相互呼应救援,待集结得大批军马齐头并进,鞑子也必然死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