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府,崔言艺看着新房的床上躺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郑珍语,一张脸阴沉着,他岂能不知道表妹为何会犯病?崔言书不过露了一面,带了一个女子前来贺喜,她便这般病倒了,可见她虽然嫁给他了,但心里还是念着崔言书。
崔言艺心情实在说不上好,按理说,三元及第,大登科后小登科,金榜题名后洞房花烛,今儿应该最是他春风得意的日子,但却在瞧见崔言书带着的相府四小姐时,得意劲儿顿时烟消云散。
没了郑珍语,崔言书似乎一点儿不甘心也没有,并没有大闹礼堂,反而是实实在在地观完了礼,哪怕亲眼看着他和郑珍语夫妻对拜,他面上也很平静很淡然,崔言艺也善于洞察人性,是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淡然,而不是强撑的。
他的一腔得意并没有在他面前显摆起来,没有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志得意满,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让他心情着实阴郁。
所以,当管家问他是否还按照原计划对付崔言书时,他摆手,说了句“算了。”
崔言书若是一个人来,他可以让他大出洋相,若是换个女人带来,他也可以让他闹出些不雅,但相府四小姐被他带来观礼,且他乘坐相府的马车来去,他一时猜不透他与相府是什么关系,若是出手,会不会得罪了相府,一切手段,却是不能使了。
崔言书如今虽然住在太子府,是太子府的客卿,算计他,得罪太子殿下,他却不怎么怕,但当着四小姐的面,算计他,失了四小姐的面子,得罪了相府,于他官途无益。
崔言艺能三元及第,自不是傻子,随着郑珍语晕倒,他收手的很干脆。
他想着,来日方长。
栖云山内,凌画听着崔言书传回的消息,有了些兴趣,对琉璃笑着说:“言书说四小姐很好,堪当太子妃。”
琉璃纳闷,“高门贵女就在眼前,既然好,他为何不自己娶了?清河崔氏门第不低,有世家底蕴,他虽然如今还无官职在身,但马上就有了。配相府四小姐,也是够得上。他竟然不动心,却帮太子选妃了,这也太忠心了吧?”
凌画看着她,“你就只从中看出忠心?”
“那还有什么?”琉璃也看着凌画,“他还是个好人?”
凌画被逗笑,又不敢大笑,捂着胸口,直摇头,“行吧,你说的对。”
她笑了片刻,“言书说他的婚事儿让我给他做主,我给他选个高门贵女,他却自己推给太子殿下,可见啊,这高门贵女在他的心里,也没有多非娶不可。”
琉璃眨眨眼睛,“所以呢?您不给他娶高门贵女了吗?”
“娶啊。”凌画很信守承诺,“我答应他的事儿,怎么能不做到呢,那岂不是失信于人吗?”
琉璃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点点头,“的确不能失信于人,否则以后说话都没分量了。”
凌画对她摆手,“行了,你去睡吧,通知下去,明儿启程回京。”
琉璃顿时困意散了一半,“小姐,明儿就回去吗?曾大夫说……”
“曾大夫说我伤口愈合的很好,若是想回京,车里铺上厚厚的软垫子,车赶的稳一点儿,就能走。既然这样,明儿就回吧,一堆事还等着我呢。”
若不是有人刺杀萧枕,她还能在栖云山安心地住些日子,但如今有人刺杀萧枕,她不想住了,回京后,与萧枕见面方便,要商量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琉璃小声问:“小侯爷同意吗?”
她可没忘了小姐如今归小侯爷管,若是小侯爷不同意,通知下去也没用。
“同意,我已经跟他说了,他会全程抱着我,不会让我受一丝颠簸的。”凌画没说她磨了宴轻半天,他才勉勉强强答应,并且也让她答应,回京后,她每日只准半天见人,半天休息,不能每日都见人商量事情。
琉璃点头,“小侯爷同意就好。”
那她就可以放心地通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