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独舞演员沈若似乎说了些什么，安小可全然没听见，直到沈若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才回过神来，“什么？”
“小可姐你在想什么，我刚喊你两声你都不应我。”
“有吗？”安小可抿唇，目光没有焦距地往前散去，最后堪堪落定在远处的卫生间，“我有点想上卫生间了。”
“小可姐要我扶你过去吗？”
安小可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去。”
她其实并不想上卫生间，只是没有骨气地生出一点逃离的想法。
就像在巴黎的医院撞见陆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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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女孩漂亮精致，一双杏眼盛着盈盈秋水，红润的唇瓣轻抿。
安小可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去捏自己裸露的肩膀，肌肤雪白如凝脂。只是这块凝脂好像分量又足了。
好像又重了。
为什么要逃来卫生间呢，好没骨气。
最好他没听见关于埃德加和伊万的讨论。
《黄河》排的是真的不错，要是脚和膝盖早点能好就好了。
安小可倚在洗手台任思绪乱七八糟地发散，旁边有个男人喊她：
“安小姐是吧？”
她循声看去，撞入视线的是一位挺拔的男性，那人五官精致，带笑的桃花眼不显轻薄，只更加深几分彬彬有礼的绅士感。
应该是哪家企业的高层，或是哪位董事的儿子吧。
安小可对着那人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男人略微弯腰，向安小可递过来一张深黑色的名片，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JD集团萧飞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安小姐认识一下。”
安小可下意识就要推拒那张名片，然而“JD集团”几个词先一步占据了她的注意力。
JD集团，在和陆创较劲的那家公司。
细白的手指接过名片，安小可垂眼去看名片上的信息——萧飞白，JD集团现任首席执行官。
也就是萧英志之子。
萧飞白笑得儒雅，将音量略微放低，“我知道你们国芭的规矩，不过看在我观看过你很多演出的份上，可以不要把我偷塞名片这事告诉你们团长吗？”
“好。”
安小可将那张名片收在手心，她又抬眼看向萧飞白，“不过你要是有事，还是直接找我们团长比较好。”
“请你吃饭算有事吗？”萧飞白看她，眉峰略挑。
“可以算。”
萧飞白闻言勾了勾唇角，“那也可以不算。”
安小可没说话，只用那双澄澈的杏眼直直地看着萧飞白，仿佛在探究萧飞白身上的什么秘密。
萧飞白闪避安小可的眼神，再次略微弯腰，“我不多做叨扰了，总之很高兴见到你，期待有机会能和你再次见面。”
话毕他迈腿离开，一手散散地插在西装裤兜里，步伐却沉稳。
安小可将那张名片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而后拄着拐从卫生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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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会过渡到拍卖的环节，主持人介绍着一幅当代艺术家的画作，底下的企业家们三三两两地闲聊，间或举个牌。
晚会结束国芭还有个表演，因此不能提前离场，安小可坐在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索性到阳台上去透透气。
起身的时候，安小可余光瞥到身后那桌并没有陆创的身影。不知道是去别桌了，还是直接提前离场了。
管他去哪里呢。
安小可慢吞吞地朝阳台走。
晚会的大厅盏亮，夜色却悄无声息地将阳台占为自己的领地，中间拉开泾渭分明的边界。
安小可一脚跨进昏昏夜色，瞥见阳台已经有一男一女在聊天。
她看不清人脸，只能大致分辨出女人做了一个类似递名片的动作，而男人指尖有点点火星闪烁，应该是在抽烟。
“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
男人接了名片，给的回复又相当敷衍且漫不经心。
像是陆创的声音。
被回绝的女人离开阳台，经过安小可的时候冷笑着丢了一句话，“不会给电话的，不用去尝试了。”
安小可闻言怔了怔，就要重新缩回盏亮的大厅，听见倚在栏杆处的那个男人喊她，“安小可。”
是陆创没错。
陆创将手背过身去，还燃着的烟掐灭在掌心，在黑暗里对着处在光亮处的安小可开口：“埃德加的事，我听到你们的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