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崔澄心里把这句话来来回回念了好几遍,才忍住没冲上去。
再一抬头,某个阴晴不定的狗皇帝已经不见了人影,估计是出了山洞。
啧,管他呢。
崔澄起身扒拉过一些树叶,半躺在树叶上看着火光发呆,想起了最后树上的那个人。
她的箭术,说来全仰仗那人。只是,他为何会此时过来?还出现在这种地方。
想着想着,太过困倦的身体支撑不住,火光在她眼前慢慢模糊了起来,慢慢地沉入了梦中。
*
梁璟没有走太远,他停在离山洞不远处的一条河流前,看着河流在月光下有如银色的缎带带着闪亮的银光,流泻到不知何处的远方,他的思绪也难免跟着飘远。
白日里,将崔澄护入怀中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的是当初崔澄拦在他身前的模样,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曾经阿蛮因他受伤的瞬间,他总想护着她,可最终,却是阿蛮傻乎乎地冲到他的身前,挡住那些锋利的箭芒。
那些回忆刺激得他心脏抽疼,身体边快过脑子,想也不想地将那个与阿蛮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崔程拥入怀中,挡去了那一刀。
后来对崔程突如其来的温柔,其实不过是他沉浸在过去不愿梦醒的逃避。
那一刻,他只想把崔程当作阿蛮的替身,就像看着阿蛮,对她好,为她考虑,弥补着回忆中那些缺憾。
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终会醒来。
他还是醒来了,醒来后,理智一边厌恶着崔程的那张脸,压抑在心中的情感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接近他。
崔程的存在,总让他产生一种渺茫的期望,好像阿蛮还没死,她还活着,还像以前一样,是他身边的一员大将,也是他卸下战袍后捧在手心的妻。
这也就是,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迟迟舍不得让竽太医断了药,停了请脉。
他总在想,万一呢……
很不像他,可对于阿蛮,他只有这点儿万一可以肖想了。
——他总归还是抱着那么一丝隐秘的期望的。
可惜不是,崔程只是和她长得像的人,性格也不尽相同,他的阿蛮,在他记忆中是单纯,直爽,率真的……而眼前这个,自大,无理,自作聪明……还是他的仇人!
但凡崔程不是和镇北将军崔舜有那么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可能都会忍不住将他纳到身边,不管他是男是女。
可惜,没有如果。
梁璟从河水流泻的尽头收回视线,既然一时半会儿舍不得下手,那就留着吧,哪怕只看着一张脸,那也是一点念想,不至于如以前一样,过得了无生趣,仿若在黑暗里沉沦,没有光,没有意义,这世上一切都于他无关,只是按部就班活着,也只是活着。
回了山洞,火光已经小了许多,旁边,是蜷缩着睡着了的崔澄。
倒也真是心大,蠢得可怜。
梁璟在那张脸停留一会儿,看到他略微不安地动了一下腿,蜷缩得更紧,似乎是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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