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困难的时候,宋炀也没有动过她婚事的念头,凡事都宁愿先拿自己开刀,重来一回,宋灯希望他能顺遂如意,也潇潇洒洒地做一回自己。
宋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皱眉思索起来。
宋灯道:“这三年之约,对我们没什么束缚,却对世子颇有桎梏。国公府金口玉言,只要我一日不嫁,世子便要等我一日。我如今方才十四,我朝女子大多二八年华方才议亲,原本两三年内便是定不下来的。这么一算,竟是要世子硬生生等我三年。”
宋炀的眉头越皱越深,显然,兄妹二人都不觉得只是额上的小小一道疤,便能真正够上所谓破相的严重程度,竟让镇国公府做出这样的补偿。
那便只能是另有所图。
宋灯道:“这三年之约,于世子来说,是束缚,可若是换一个角度,兴许也是一种保护。”
宋炀问:“怎么说?”
宋灯道:“世子也到要定亲的年纪了,名声却不太好,京中门第相当的适龄女子本就有限,若是镇国公府中各房角力,这亲事怕是不大好定。”
宋炀明白了过来:“……如今因燕虞犯错,镇国公府顺理成章地以赔罪为由定下这三年之约,起码能得三年喘息之机。”
父母去世以来,想在兄妹二人婚事上下功夫的人不知凡几,宋炀一下感同身受。
只有一点,宋炀仍有些疑惑:“可我们若是应下,这缓兵之计还如何成行?”
宋灯道:“镇国公是掌兵的人,逼到绝处,难免有些赌性。”
而这样的人,只要大体不出错,总是不拘小节。宋灯想起程管家当时略微打量了她一番,心中难免揣测便是这一打量,让他们最后做出了选择。兴许和二房三房准备的成亲对象相比,她还算不错,便是最后没拒绝,而是应下了镇国公府的亲事,事情也不算太糟。
想到这里,宋灯不禁好奇上辈子有没有这么一桩事,细细想来应是没有,只是不知是因为被宋炀赶出了侯府所以没有,还是因为镇国公府没相中上辈子的她。
“若是如此,你怎么想?”
宋炀问她。
宋灯想到青年倔强的神情,道:“若是如此,便帮帮他们,反正于我们并无损失。既是同病相怜,帮一把手又如何呢?只一点,哥哥,你让人同镇国公通通气,这三年之约,家中诸人知晓即可,无需闹得沸沸扬扬,反倒成了众人谈资。”
若镇国公府的所求同宋灯所想一致,那么这甚至算不上要求,而是双方心知肚明下的一种配合,横竖镇国公只是要个搪塞二房三房的借口。她笃定,镇国公也更喜如此,有了他们的回应,若是中间为燕虞觅得佳妇,也好同他们张嘴取消这约定,不用生生错过。
况且宋灯也有自己的心思,她一心喜欢元孟,不想同任何不相干的男子扯上关系。若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本不该在婚嫁之事上做出退让,既已退让,便不愿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省得还来不及接近元孟,便在元孟心中落下与镇国公府相关的小注。
宋炀不知她心中弯弯绕绕,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