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江五晃晃小阮甜。
小阮甜揉着眼睛,睡衣惺忪的脸上还留着梦中的笑意,嘴里似乎还有昨夜水果糖的甜味。
江五嫌弃地撇撇嘴,她睡着时口水都流到他脖子里了。
“天亮了啊。”小阮甜看看周围。
“嗯。”江五拧开水壶递给她。
两人吃了点干巴巴的馒头垫肚子,吃好后江五把破布包收拾好,“走吧。”
还得继续走,才能走到市里的公安局。
小阮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过了两个黑夜,他们才找到市公安局。
江五带着小阮甜走过去,挺直背脊:“我要报案。”
里面的工作人员听两个孩子说完,一脸严肃,几位警察互信打了个眼色。
一位面容和善的女警倒了两杯水过来,蹲下身子问阮甜:“小妹妹,你知道父母的电话吗?”
小阮甜摇头,难过地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家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阮甜点头:“知道,我家在z市,我爸爸叫阮敬国。”
工作人员点点头,知道名字就好办多了。
女警摸摸小阮甜的脑袋:“警察叔叔会送你回家的。”
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少年。
江五嗓音带着微微的暗哑:“我就是村里的人,他们这一批还拐了别的女孩子,有几个还没来得及出手,你们快去救人吧。”
“最后,我要揭发我的父亲,我母亲也是被拐到这里的。”
江五紧紧握着水杯:“她,被父亲殴打致死。”
…………
故事说完了。
阮甜不知何时湿了眼眶。
“后来我爸妈回去过,他们想找到你,不过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江行暮一直沉默着。
他至今都记得六岁那年母亲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她的下身全是血,染红了黄褐色的泥土,最后那一刻,母亲是清醒的,她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微笑着说:“孩子,你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现在,他走出来了。
阮甜轻声道:“我欠你一句谢谢。”
“谢谢。”阮甜郑重道谢。如果不是他,在那个团结封闭的村子里,她不知道自己会经历些什么,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青年的轮廓比起少年时,变化并不大,以至于多年后,阮甜一眼就认出了他。
江行暮仔细看阮甜的眉眼,试图把她和十八年前的小女孩联系上,最后发现是徒劳。
她和小时候不太像。
“不用谢。”
事实上,他早就准备好那几天偷跑出去了,救下她只是顺便,当时他隔着人群,远远看了一眼,发现有人想买走她,犹豫了一瞬,最后决定救下她。
现在想想,他庆幸当年救下她,现在才能看见如此鲜活的她。
阮甜解开安全带,拥抱了江行暮一下,很快又放开。
江行暮猝不及防被抱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阮甜已经放开了。
阮甜系上安全带,歪头笑了笑:“现在,送我回家吧。”
江行暮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一抹红悄然爬上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