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骨喰平整的语气里染上了些许的困惑,那双手的主人微微调整姿态,他便陷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便听到茶盏被搁置到盘子上的声音,随后脑袋被人轻轻地揉了揉,像是长辈宽和的抚慰。
骨喰藤四郎这才猛然想起,今天轮到他近侍,他并不是在粟田口的房间里,而是在主君卧室的隔间。
他抬起头,微微眯眼,依靠着胁差的夜视能力,终于看清楚了夜色中微微垂首的女子。
“……主君?”
蒙着双目的女子朝他微笑,伸出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若是在往常,他或许会拍开她的手,道一声“别管我了”、“不要碰我”之类话语。
但是此时此刻,除了安心,他居然不再感觉到痛楚了。
在温柔的拍抚中,他听到她轻轻哼起了一首小调。
温柔的水流淌进了他的梦里。
——这次的梦中,不再是火焰带来的悲伤。
【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鲶尾顶着骨喰冷肃的目光,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兄弟你别害羞啊——!这不丢人真的哈哈哈,这个本丸里很多刀做噩梦的时候都会去找主君的,不过你居然——噗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骨喰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无良的兄长,忍不住抬手摩挲了一下腰侧的刀柄。
知晓自家兄弟再逗就要翻脸了,鲶尾立时正襟危坐,然而涨红的脸颊以及忍俊不禁的神情实在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骨喰不知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甚至怀疑那个晚上根本就是一个梦境,否则他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去依靠主君?
——身为刀,应该成为主君的依靠才是。
将一切当做梦境的少年付丧神在第二天遇见那个女子时仍然从容自若,直到对方笑着问他“昨晚还有做噩梦吗?”
无法接受现实的少年付丧神居然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脑子霎时一空,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转身走了。
然后坐在这里看着自家兄弟笑成了傻逼。
“好了好了,真的不笑了。”眼看着自家兄弟即将拔刀证明一下何为“随意挥刀便能把骨头砍断”的锋利,鲶尾赶忙举手投降道。
“如果以后担心做噩梦的话,不如去跟主君拿些香吧?”
“香?”
“嗯,主君香道茶道修习得极好,好几种香料都很安神,几个平安京的老头子都挺喜欢的呢。”
“……是吗?”
【陆】
骨喰拿到了鲶尾所说的香料。
正是他化行为人的那一日,室内那温柔而又令人安心的香。
丝丝缕缕的,却不会如同普通熏香那般充满了厚重的尘气而导致呼吸困难,那香就像水一样,遥远得如驻天澜。
——如他们的主君那般温柔的模样。
当天夜里,骨喰的确渡过了一个没有火焰与噩梦的夜晚,鲶尾笑嘻嘻地问他香料是否好用,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香料是否有安神的作用,但是闻到那股香气,他就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被主君守护着的夜晚。
安心的感觉由此而来,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安神香。
那份温柔像是毒药,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里,一点点地让人上瘾。
他是刀,不应该眷恋人类的温柔。
但是想要割舍却觉得疼痛。
她的温柔让他感到很痛——痛到下意识地远离却又无可避免地心生牵挂。
从此,心里便藏了一份沉重却又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柒】
“你知道吗?这座本丸最初,是为‘骨喰藤四郎’而建立的。”
“那时候,主君还不是审神者,她是时之政府中的一位依靠强大的灵力治愈暗堕刀剑的巫女,作为当世唯一一个可以跨越审神者和刀剑的灵力契约,替并非自己麾下的付丧神治疗伤势的巫女。当时候的主君可以说,地位高贵,受尽尊崇。”
“直到她在一次战况惨烈的战场上,被一位暗黑本丸里的骨喰藤四郎所救。”
“她将那位骨喰藤四郎从暗黑本丸里救了出来,替他挽回了濒临暗堕的神智,为他建立起了这座本丸。”
“没有人比她更爱骨喰藤四郎。”
“哪怕那样的爱,就像母亲对孩子一样。”
“我对他无有所求,只盼他一切安好——这是主君说的,这个本丸里的刀,都曾经为此而羡慕过。”
“啊……是的,我也曾羡慕过的。”
“但是你知道吗?她几乎把骨喰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宠爱护,她想给的幸福却没能递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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