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这样做的?”信阳的公主行宫,到处装饰着白色的纱帘,长公主盘腿坐在前堂雕花的矮木桌前,手上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头也不抬地问跪在不远处隔着珠帘向自己禀报沧州那边状况的手下。她似乎没有因为贬谪的事情而烦恼,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皮肤依旧白皙找不出一丝皱纹,信阳的水土比京都更养人,到了这里之后,她反而又美了几分。
“千真万确。”
“这个燕小乙……”
“长公主殿下,您可有下一步的指示?”
“说到底,他的这条贱命还是我的,昨日午时,京都传来消息,说让我今年中秋回去,是时候也让这个郁郁不得志的镇北大将军回宫中重新施展他的抱负了。”
“那殿下这段时间可有需要小人做的?”
“回去好好等我的信,先盯着他。”
燕小乙走进房间的时候,若若正左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右手拿着一根针在一颗猪心上比划着,满屋子的血腥味让燕小乙这个见惯了杀戮的人也有些不适,“你在干什么?”燕小乙捂着鼻子问道。
若若刚才很专心的在解剖猪心并没有注意到他进来,见他来了,抬起血淋淋的右手,空气中还甩过几滴猪血,“快来快来,我快缝完了。”
猪的血管被几根极细的线黏合起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痕迹,“你这是做什么?”
“离京之前,哥哥给了我几本医书,说是少年和费介老师学习时总结的,我觉得十分有趣,从厨房拿来一颗猪心想着试试,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成功。”
“医书?”燕小乙看了看扔在一旁的医书,上面有几幅图画着弯弯曲曲的东西,排列在人的肚子那里,还有各种奇形怪状不知道是什么的通通画在人的身体之内,“哪里有这样的医书?你哥骗你的吧?”
范若若从小对范闲深信不疑,起初看到这几本医书的时候也觉得身心极为不适,不过范闲告诉她,这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智慧,只要学会了,许多病痛根本不会致命,她才像个宝贝似的带出了京都,一把从燕小乙的手中抢过厚厚的书籍,护在怀里说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兴许哪一天就能救人一命呢。”
燕小乙看了看桌子上沾着血的小刀和银针,打了个寒颤说道:“但愿不会用到我身上。”
田虎从外面急匆匆地跑到将军府,找遍了前厅也找不到燕小乙,急的在前厅大声呼喊着“燕将军”,燕小乙耳力极佳,听到呼喊,忙起身跑到前厅,范若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欲叫住他的时候,发现他早就跑没了影,忙起身用身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追了出去。
“什么事?”看到田虎脸上的汗,燕小乙一阵紧张,最近南庆和北齐的边境不太平,他以为是北齐那边率先挑衅,准备打沧州一个措手不及。
“是有一个兄弟,”田虎清了清嗓子,深吸了几口气,刚才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现在话都说不完整,“他去山上巡逻,一个不小心掉入山崖,山倒是不高,找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腿摔断了,心口还被之前丢弃的残刀刺中,现在昏迷不醒,随军大夫也没办法。”
“快带我去!”燕小乙有一点十分让范若若佩服,也许是军中之人都有的品德,视兄弟们的性命如同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听见手下性命垂危,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若若眼珠转了一转,回到房中找出包袱里一本厚厚的医书,自从来到这,这本书已经看了大半,她记得自己看到过这种情况如何让救治,只是从没有实践过。
营房里围满了人,若若艰难地挤进去,由于身体瘦弱,没有人注意到,等到看见的时候,这个女子已经到了最前排,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范若若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大惊失色,反而皱着眉镇静地上下打量着伤者。
“你来干什么?”燕小乙站起身问道,身后躺着的那个人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大夫在旁边连连摇头,跟在身边的学徒机械地往伤者嘴里面喂药,即使喂的药全部都撒了,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可眼下这是唯一的救治方法了。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她的声音虽小但却坚定,后面的将士们开始议论纷纷,若若听得出来,这些人明显对自己没有信心,一个靠着琴棋书画闻名京都的大小姐,哪里会懂这些东西,随军大夫的医术和宫中的御医水平相差不大,多年在战场上救治伤员的经验积累让有些大夫的医术还远高于御医,大夫都说没办法的事,这样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大小姐怎么能有办法?
“快回房间去,这可不是缝猪心那么简单,别开玩笑!”燕小乙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我是认真的。”范若若并没有领他的情,上前一步问大夫:“我问你,他是不是已经没救了,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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