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敌人还没重新编织起长刀风车,高德踏步急冲,一刀捅进一头血魔步卒的肚腹,另一侧长刀呼啸着落下,高德抬起右手。陶钢护臂与长刀撞击,发出铿锵闷响。
估算正确,根据高德的经验,血魔步卒化出的长刀并不如现世钢刀锋利,只是能附着血魔之力侵蚀凡人血肉乃至魂魄而已。
对方的长刀高高荡起,高德拔刀,顺势捅进这头血魔步卒的肚子。他在灰境里没练出什么刀法,但快准狠是没差的。
这两刀并没伤到对方要害,两头血魔却像是中毒般瞬间脱力,得用刀拄着地才勉强立着。它们的伤口正滋滋喷出白烟,那是孽魔之力在侵蚀它们身躯的景象。
恶魔之间并没有相性克制的说法,只有强弱和适用范围的区分。这两个魔人依靠血魔上身,变成跟灰境里一模一样的血魔步卒。但灰境里只是魂魄承受血魔之力,现世里是真实的血肉承受,躯体的负担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高德捅刀的同时,他附着在刀刃上的孽魔触须也送进了对方体内。触须渗入的孽魔之力能大幅刺激血肉,然而这两个家伙的血肉已经负担不起了,于是躯体崩解力量消散。
还得感谢他在灰境……不管是血怒狂野还是血手高塔里,跟各种恶魔幼体战斗时积累下来的经验。这两个魔人要知道他也是同行,恐怕就没这么托大了。
接下来高德一刀一个,将两颗头颅砍飞。但看脖子上伸展的肉芽,以及远处咕噜噜朝回滚的头颅,就知道这两个家伙的天赋点全点在了血肉再生上。
又有人自湖泊方向逼近,身影陌生步伐熟悉,还带来了明显压迫,但并不是一进入这里就存在的那种压迫。
高德瞅见毛绒绒化作的雾气轻松裹住两头血魔步卒,不时抛出一根手臂或者一条腿,他吆喝了声:“交给你了!”
“嘁,故意不给我练习的机会,”毛绒绒嘀咕着,她正把这两头血魔步卒当做高德练手,想着之后在灰境里好胜过高德的血魔步卒呢。
雾气凝结出模糊身影,如女妖般飘飞而出,将正在急速恢复的另外两头血魔步卒裹住。
高德收起手办,捡起爆雷枪和冲锋枪,好整以暇的上弹,这才迎向对方。
双方相距十多米,很有默契的同时停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蒙面人用苍老且沧桑的语气说:“何苦呢?”
此时的嗓音毫无掩饰,高德的怀疑也彻底坐实。
“这话该我说才对,”高德冷冷的道:“师傅,你怎么阴魂不散?”
不等对方回应,他又冷笑,“你隐藏在凡间这么多年,活着的意义就是把我送给孽魔吃啊。失败了还不罢休,再来刺杀我,想想真是可怜又可笑。”
早在废矿场之战里王子赫暴露身份的时候,高德就有了猜想。
紧挨着西城兵马司衙门的那间小酒吧正是孽魔藏身之所的入口,而他师傅何老头好死不死,当天非要拉着他去那里,让他羊入虎口,何老头跟王子赫是一伙的嫌疑难以洗脱。
不过那时何老头终究是死了,孙婆婆的尸检也证实了这一点,之后高德就没多想了。
然而遇刺的时候,跑过来补枪的杀手被他揭了半边蒙面巾,与何老头依稀相似的面容让他又有了怀疑。
如果何老头就是异能者……不,是与王子赫一伙的魔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就意味着自己一直置身于魔人的掌控之中,若不是自己有着莫名的金手指,还通过小丽与远坂爱有了密切关系,自己还真就死翘翘了。
现在,是时候了结师徒孽缘,搞清楚背后的故事了。
虽然跟何老头只有一年多的交情,但受他颇多教导,彼此相处很愉快,老实说这一刻高德是有些伤感的。
“高德啊,你才是可怜又可笑。”
何老头揭下兜帽,摘了蒙面巾,露出覆着块块血鳞的诡异面容。
“你现在努力活着追求名利的样子,才是可怜又可笑。”
这老头的口吻俨然已看破红尘,“你哪里知道,这凡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痛苦而又滑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