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急于得到答案，一路上跑得极快，乔楚生追出巡捕房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她的影子，他在脑海里想了想她可能去的地方，上了车争取能在她到那个地方之前截住她。
“萧湘！”乔楚生猜的果然没错，萧湘果然跑回了胡宅。
一路上跑得满脸通红，也清醒了一些，她走到乔楚生面前，问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是乔楚生，上海滩的事没几件能逃过你的眼睛的。”
“幼宁刚才的语气不太友好，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真相，爷爷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乔楚生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萧湘有些不耐烦，带着怒气说道：“烟土生意，对不对？”
乔楚生默默地点了点头，“胡老爷子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伤害你。”
“伤害？”萧湘冷笑，“他伤害的可不只有我。”
胡阳正好从胡宅出来，看到门口的萧湘和陈楚生，笑着迎上来，周围的低气压却让他打了个冷颤，“小妃、四爷，两位在这干嘛呢？”
“五哥，爷爷在家吗？”
胡阳指了指院子，说道：“老爷子在里面，刚处理完生意上的一些事。哎……小妃你干什么去？”
乔楚生拍了拍胡阳的肩膀，说道：“萧湘已经知道烟土的事了。”
“四爷，你说的？”
“我没那么多事。”
萧湘进去的时候，胡竹轩正在看账本，看见她来忙合上了账本，“爷爷，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生意上的流水，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胡竹轩也没想到萧湘今天会对胡家的生意这么感兴趣，趁着他不注意，萧湘上前一把夺过账本。
“小妃！”
萧湘看着账本上的条目，手慢慢变得冰冷，到了最后，翻页的手都有些僵硬，“多久了？”
看着萧湘逐渐变红的眼眶，胡竹轩叹了口气说道：“你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十五年。”
“十五年？”萧湘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所以，我母亲染上鸦片和你有关？”
“小妃……”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我这么恨鸦片，可我没想到我最尊敬的爷爷做着鸦片生意。”
“小妃，你现实一点，你去看看现在的上海滩，有几家生意和鸦片没关系？世道这么乱，光靠着越洋商行和大新百货，胡家早就撑不下去了，前两年，我经营的黄包车公司倒闭了，你认为，如果我不做鸦片生意，怎么负担你在国外的开销？”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国外是我想去的吗？爷爷，这么多年，我一直尊敬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挣的是干净钱，我感激你对我的培养，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我唯一的亲人竟然和我母亲的死有关系。”
“小妃，你母亲的死和我没关系。”
“你敢承认母亲死后，你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胡竹轩不再说话，萧湘的母亲临死前思绪混乱、骨瘦如柴，他和萧湘是亲眼看着她离世的，那时候萧湘只有十岁，那种场面成了她一生的噩梦，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萧湘会这么痛恨烟土，“那又如何？”胡竹轩挺直了腰杆说道：“那些钱，你吃也吃了，穿也穿了，难道你要用你在申报的那点工资还回来吗？”
萧湘冷笑：“我当然没那个本事，这十几年在国外花的钱，我在申报干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上；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有权利选择是否留在这个家。”
萧湘从大门走出来的时候，胡阳和乔楚生还等着，胡阳一直把萧湘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他也知道萧湘对烟土的痛恨程度，看到她现在魂不守舍的模样，打心眼里心疼，“小妃……”
“五哥，爷爷上了年纪，身体不太好，你多费费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马上叫家庭医生。”
“小妃你这是怎么了？”
萧湘回头看了看大门说道：“以后我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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