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女红不太好。
不对。
委婉了。
准确来说……
是她压根就不会。
不仅她不会,原身也不会。
前两年,靖远侯夫人特地请了国都最好的绣娘来教“贺婉”。
可她只学了两个时辰,把自己的十指全扎一遍后,便果断决定不学了。
是以如今贺婉拿着针线绣花就犹如那不识字的人看书……很茫然。
一天功夫,她已绣坏了两条上好的锦帕,眼前这条便是第三条。
贺婉吸口气,鼓着勇气刚比着描样刺下一针,耳边却忽然响起“咚咚”地敲窗声,吓得她一激灵,手下失准倏地把针刺上了左手食指——
“嘶!”贺婉霎时痛呼,急忙抽出左手。
眨眼间,那食指上便冒出一颗圆滚滚的血珠,她把食指放到唇边抿了抿,忽而眸光凌厉的看向右边窗口——哼!是什么阿猫阿狗想害她!
这念头刚起,窗棂再次被敲响。
同时还传进来某人清冽冽的低唤:“贺婉。”
“……”唔,是萧潜?
贺婉犹疑着走向窗边,屏息望了眼外间,确认秀荷没听见动静才轻手轻脚打开了窗缝。
烛光透过缝隙照亮窗外人的半边侧脸,光线明暗交错,却让他的面容轮廓更显惊心动魄。
贺婉心跳忽地快了一下,面色涨红,嗓子一痒便咳了起来:“咳!咳咳——唔。”
她飞快抬手捂住嘴巴,压低咳声。
秀荷还在外间榻上歇着呢,不能把她吵醒。
萧潜面色一紧,伸手推窗,身子一跃跳进屋中。
而后反手便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手脚利落迅速,动作一气呵成。
贺婉惊得连连后退数步,瞠目结舌:“你、你怎么进来了?秀荷还在外间守着呢。”
她声音压的又低又急,“万一吵醒她怎么办?”
一场秋雨一场寒。
自数日前那场夜雨后,这几日的温度是降了又降,一天比一天冷。
萧潜从福安坊赶了一个时辰夜路才赶到燕山别院,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
“不会。”他声音微沉:“萧某瞧窗前已点了她的睡穴。”
“……你方才偷偷潜进过屋里?”
贺婉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为什么我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萧潜:“或许是萧某比县主的翻窗功夫要好上一些。”
贺婉:“……”
大哥,扎心了。
她在心底第“不知道多少次”吐槽了萧潜一番。
而后才吸口气,对他弯唇笑了笑:“那不知萧将军您深夜来找我有何贵干?”
萧潜闻言敛眸,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贺婉:“送药。”
贺婉眼睛眨巴眨巴,匪夷所思地接过小白瓷瓶:“所以您是听到我染上风寒的消息……特地来给我送药的?”
萧潜默了默,轻点下巴:“嗯。”
见他承认,贺婉眼中瞬间便升起光,唇边笑容也变得真心实意起来:“那……再容小女子大胆猜测一番,将军您可是……关心我?”
“不是。”
萧潜轻飘飘两个字敲醒贺婉的梦,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对她解释:“县主染上风寒与萧某有关,萧某来送药只是求自己心安。”
“……”贺婉小脸霎时跨了下来,鼓了鼓嘴巴气哼:“您倒是也不必这般坦诚。”
说罢打开小白瓷瓶的瓶塞,眯着眼睛往里瞅了一眼:“这是什么药?怎么都是粉末?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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