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大弩,不说多,有个百八十把,那还得了!”楚兴说的兴奋起来。
黄彦明高抬着眉毛,看向乔安,他也是这么想。
“大当家的统共有七把弩。
今天你们见的,是连弩,一共打制了四把,一次能出十枝箭。
合肥之战,大当家的独站阵前,把梁军数万骑的冲锋,打的七零八落,用的就是这把连弩。
后来打扫时,文先生特意让人留心过,一箭一马,箭无虚发。
还有一支大弩,听说至少要四个人之力,才能拉得开,箭沉而小,射程极远,大当家的就是用这把大弩,射杀了武怀义,射落了梁军牙旗。
这些弩,都是大当家的到大帅军中后,现打制的。
打制容易,这样的准头,到哪儿找?”乔安看着两人道。
楚兴一脸的不敢置信,“没机关?全靠人眼?真有这样的准头?”
黄彦明拧着眉,刚想说什么,乔安看着他笑道:“排成队齐射?这事儿还是别想了。
大当家的这弩,弩有多重,就耗费多少银子,弩也就算了,那箭,听说也就四五个工匠能打制,不光是铁,还渗了很多东西,那把大弩的箭,听说还掺了不少金。
没有大当家的这样的准头,这样的弩箭,用起来可不划算,也用不起。”
“这可真用不起。”黄彦明啧啧有声。
楚兴一脸失望,这弩这箭,实在太贵了!
唉,可惜,要是能便宜点儿,排成一排,多好!
……………………
营地里,离帅帐不远,李桑柔和顾晞并肩,看着各处的忙碌热闹,慢慢走着,说着话儿。
“江都城之败,说起来,我的过错更大,我还是心急了,忘了江都城的易守难攻。”顾晞检讨自我。
“嗯。”李桑柔只嗯了一声。
相对于一场战争,一场战役,这一点点小失误,微不足道,可这点儿小失误落到一个个的人的头上,就是灭顶之灾。
可战争之中,这些,无可避免。
“楚兴是员猛将,常常考虑不周,黄彦明思虑周详,却擅守不擅攻。”顾晞叹了口气,“这都是我的失误,不够知人善用。”
李桑柔侧头看了眼顾晞,他跟她说这些,嗯,他在检讨自己,也是,这些话,也只好跟她这个不算下属的人说说,在诸将面前,他得维护好他的英明形象。
“楚兴是头一回真枪真刀的打仗?黄将军呢?”李桑柔问了句。
“不是,统领以上,都在北边历练过。不过,”顾晞的话顿了顿,“这也是我思虑不周的地方。
南北太平这二十来年,咱们一直拿北边蛮族练兵,早十几年前,北边诸族就不成气候了,不管哪个部落,壮丁从没过千过。
连潘定山那样的,带着一群家丁,和茶马司那些护卫,都敢追着他们打。
势均力敌的战,他们都是头一回,我也是。”
“南梁也一样。打上半年一年,就好了。”李桑柔低低叹了口气。
“嗯,打上几仗,胜败几回,咱们历练出来了,南梁也历练出来了。”顾晞微微抬头,看着绵延出去的营地,停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这头一战,托你的福,虽是大胜,却是险胜。
江都城之战,是我心急了,虽然折损有限,却是大败。
这一胜一负,最多一个平字。”顾晞长叹了口气,他更要历练学习,时时反思。
李桑柔侧头看着不远处,一群军卒,背靠着火堆,围着两个脱了上衣摔跤角斗的军卒,叫着笑着,拍手跺脚。听着顾晞的话,片刻,嗯了一声。
“对了,大哥写了封信,合肥一战,你的功劳就足以将功抵罪。
大哥说,你若愿意留在军中,就以从军计功计赏,你要是想离开,随时可走,一切随你。”顾晞转了话题。
李桑柔顿步,看向顾晞。
顾晞迎着她的目光,露出笑意,“我也是,一切随你。”
“我是个生意人。”沉默片刻,李桑柔看着顾晞道:“我和你说过一回,虽然我杀人的本事很好,可我不喜欢杀人。”
“嗯,那,还回建乐城?”顾晞脸上,一丝失望一闪而逝,随即笑道。
“当然,满天下,没有比建乐城更好的地方了。”李桑柔的话顿住,笑道:“杭州城也不错!我要那条白堤!”
顾晞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