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晞眉头拧了起来,“是我想少了,那……要不,限定她只能递送信件?”
“让我想想。”顾瑾眉头微蹙,片刻,转头示意小内侍:“叫大福进来。”
顾晞一个怔神。
曹大福管着明安宫打探谍报一类的机密事儿,大哥叫他做什么?
曹大福来的很快,见了礼,顾瑾示意他:“跟世子爷说说李姑娘。”
“是。世子爷到北洞县隔天,大爷就吩咐小的彻查李姑娘一行四人。”
曹大福转向顾晞,先交待了一句。
“三年前,刚出了正月,江都城的下九流中间,丐帮突兀而起。”
曹大福的话微顿,看了眼顾瑾,接着道:
“小人无能,在这之前,关于李姑娘和丐帮,没能打听到一字半句。
之前,江都城的下九流中间,好像没人听说过丐帮,以及李姑娘。
住在城南的人,只知道三清观一带有一群小乞丐偷鸡摸狗,府衙哄赶过几次,却总是散了又聚。
常山,马少卿和毛峰三人,之前混在乞丐中间,并不出色,能打听到的也极少。
大常这个号传出来之前,常山外号竹竿。毛峰外号黄毛,后来改叫金毛,据说是为了尊重。马少卿就是黑马,他们三人跟从李姑娘之前,就已经结伴在一起,乞讨偷摸。
江都城丐帮的成名之战,是从城南墙跟巷一带的泼皮庆赖子手里抢地盘。
江都城南门往西往东,都是娼门子,越靠近城墙的娼户越下贱便宜。
西边四条巷子,东边三条巷子,是庆赖子的地盘,娼户每个月都要交钱给庆赖子。
庆赖子三十五六,据说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手下有二三十人,除此,七条巷子的帮闲大茶壶,也听他招呼。
这一战,先是在正月二十五一早,一群乞丐排着队,敲着面铜锣,头一回扛出丐帮的招牌,给庆赖子下了份战书。
约战就在当天傍晚,南城根下。
从下了战书起,小乞丐们就在七条巷子里边跑边喊,说是他们桑大帮主说了,以后各家份子钱减半。
庆赖子没理会,也没去。
庆赖子每月二十六往娼家收钱,隔天是二十六,天刚亮,七条巷子里就守满了小乞丐们,看到庆赖子的人往娼家收钱,就呼叫传信,李姑娘就带着常山,毛峰,马少卿三人,拦截殴打捆绑庆赖子的人。
庆赖子得了信儿,带了十来个人,在南二巷,撞上了李姑娘一行四人,说是李姑娘一个照面就杀了庆赖子。
从此这七条巷子就成了丐帮地盘,直到现在。
当年四月初,夜香行团头余富病死,余家四代团头,早就富极,余富两个儿子也早就搬到了杭州府。
余富死后,余家就弃了夜香行。
江都城的下九流,都想接手这夜香行,据说李姑娘带着常山三人,一夜血战,拿下了夜香行。
江都城平常人家,听说过丐帮,以及李姑娘的人极少。
下九流中间,几乎人人对桑大帮主仰视仰慕,可见过桑大帮主的却极少,至少一半的人,甚至不知道桑大帮主姓李,是位姑娘。
这两年,江都城的小乞丐,都爱挂一小段桑木,说是大帮主保佑。
最早跟着李姑娘的那十来个乞丐,如今都已经是江都城下九流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碰到有人问李姑娘,都极为警惕,几乎一字不提。
至于李姑娘的那个船老大,何水财,江都城的人,知道何水财的,只有码头上的苦力和牙行的几个牙人,也是看了画影,说这是何老大,并不知道他叫何水财。
江都城码头上的说法,说何老大是江宁人,家里有几条船,经常来往江都城码头,卸了货再装货,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江宁城这边,打听到的多一些。
说是何水财生在船上,长在船上,水性极好,会识风会使船,是个难得的水上人。
何水财兄弟两个,他是老大,成了亲就搬下船,和媳妇租住在码头街。把家里的船让给了弟弟。
他弟弟说是比他小六七岁。
他弟弟成亲第二年,媳妇难产,当时船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弟弟一口气跑到四五十里外的镇上,请到稳婆,再背着稳婆回到船上,媳妇儿熬过去了,他弟弟受了寒又累脱了力,一场急病死了。
说是当时,何水财已经攒够了买一条旧船的钱,出了这样的事儿,何水财发送了他弟弟,再给病倒的父母治病吃药,还有月子里的弟媳和小侄女,这笔钱用光之后,还欠了二三十两银子。
欠了银子,又要多养活三四口人,何水财就挺而走险,上了运送毛毡绸缎的私船。
世子爷也知道,咱们这儿的毛料到梁地,梁地的绸缎到咱们这里,都要收极重的税,有亡命之徒,就私运过境,逃避重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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