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没理他。
“刚进十月头一天,苏清让我给他算一卦:杭州城跟他犯不犯冲。说江都城要换一位武将军了,是他们武家最有出息的那位,武怀义。
还说,武怀义那性子,那可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眼里半粒沙子不能容,但凡沾上一丝半点儿通敌卖国,都是死罪,一杀一窝儿。
我可是一句没问,全是他自己说的!”
米瞎子斜瞥着李桑柔,李桑柔还是没理他。
“给苏清算好卦,我就去了赵家,送了一卦给赵掌柜那个儿子。
那孩子不错,是个明白人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娘哄出来的,一家四口,收拾了二三十个箱子,正好,何老大有条船在码头,就接了他这桩活儿。
他们走得早,那时候,我还没接到何老大的信儿。算着,再有个三天两天的,赵家母子四个,大约就能进建乐城了。”
李桑柔长长舒了口气。
“还有件事儿,”米瞎子又喝完了一碗酒,示意黑马再给他满上。“张猫那妮子,带着她那俩闺女一个儿子,也过来了。”
李桑柔眉梢扬起。
“这事真不能怪我,真不是为了贪那口油饼吃。”米瞎子看着李桑柔扬起的眉梢,赶紧辩解。“张猫那妮子,觉得有钱没男人,那就是天堂,这你比我知道。
可打她主意的男人,一轮接一轮,多得很,这你也知道。
她本来就生得好,年纪又轻,你又给她置了两百来亩地,她还有座两进的大院子,有财有貌,太招人惦记了。
她那儿子又太小。
从前你在江都城,什么都好说,现如今……
唉,田鸡是个好人,可他是个男人,跟我说过好几回了,说谁谁托到他那里,想娶张猫,他觉得那人挺好,俩人挺合适。张猫一个女人,那么大一注家财,没男人支撑不行。
后头,何老大捎了话,你说说,我总不能说走就走,总得跟那妮子打个招呼,好歹吃了人家四五年的油饼。
张猫这妮子真不错,没等我说完,就说她也要来找你,说她早就想投奔你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哪儿。
我一想,那妮子是个明白人,也能干,她又有钱,养得活自己,肯定不拖累人。
再说,她又做的一手好油饼,我就让何老大把她带上了。
何老大说你让他去江宁城接人?反正都是孤儿寡妇,正好一条船。”
米瞎子一边说,一边一脸干笑的看着李桑柔。
“嗯,来就来吧,我正好用人。”李桑柔斜瞥着米瞎子,接着问道:“田鸡他们怎么样?”
“好得很,唉,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反正,话我都跟田鸡说到了,唉。
小陆子,大头,还有蚂蚱,就他们三个要过来找你,找他们大常哥。
我让他们别跟着我,自己想办法过来,有本事过来,那就过来,没本事过来,就是来了也跟不上你,还是别来了。
要是有本事来,这几天大约就能到了。”
“嗯,你知道那顺风速递铺是我的?什么时候听说的?”李桑柔见米瞎子又将空碗递向黑马,从他手里夺过碗,递给金毛,“别给他喝了,黑马去唐家酒楼,叫份上等席面送过来。”
“好!”黑马一跃而起。
“我前天晚上进的城,昨儿逛了一天了。”米瞎子砸吧着嘴,这酒真不错,他还想喝。
“那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李桑柔倒了杯茶递给米瞎子。
“差不多吧。你后头站着那位世子,世子跟那位断了腿的秦王爷站在一起,他们兄弟俩顶着你开了这间铺子,做起了邮驿生意,他们想干嘛?你知道?”米瞎子仔细看着李桑柔。
“他们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李桑柔迎着米瞎子的目光。
米瞎子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干笑一声,“想赚钱呗,还能干嘛。白花花的银子,人见人爱。”
李桑柔眼睛微眯,看着米瞎子,片刻,嗯了一声。
“那家叫四海通达的,这商号名儿,谁给他们起的?四下漏气,再碰上你这顺风。呼!一口气,就吹的啥都没了!不顶事儿。”米瞎子啧啧连声,一脸的不忍,“可怜。”
“你歇两天,替我往无为走一趟,看看我那些递铺,派送铺子,还有路上。”李桑柔没理会米瞎子的啧啧,直接吩咐道。
“行!昨天今天歇了两天了,明天我就走。”米瞎子应声愉快。
“你现在住哪儿?要给你找个住处吗?”李桑柔接着问道。
米瞎子说他是天生的五弊三缺,靠山山倒,靠水水断,靠近谁就祸害谁,不宜靠近任何人,只宜四下无靠,从来都是独居独行。
“就在南熏门里头的五岳观,那观里腊八粥熬的不错。”米瞎子嘿笑道。
米瞎子在炒米巷吃好喝好,敲着瞎杖回到五岳观。隔天一早,就搭了辆车,往淮阳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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