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建乐城,这是有王法的地方!”两三个行首一起往前,怒目李桑柔。
“王法。”李桑柔看着从大堂门口回来的孟彦清,“你们真要论王法么?谁要论王法?站出来,咱们就论王法。
我这个人,一向公道,你们说怎么论,咱们就怎么论。
谁要论王法?”
李桑柔站起来,从几个行首面前,一一问过去。
“你们哪一个,能论得起王法?
昨天,我和陆先生说,隔行如隔山,让陆先生多倚重你们,把米行这件事情做好。
就是因为隔行如隔山,我才留下你们,没有跟你们一个一个的论王法。
除了隔行如隔山,还有一句,死了张屠户,难道就要吃浑毛猪了?”
李桑柔的话顿住,目光冷冷,挨个打量着诸人,“我一向慈悲,给你们一个机会,赎身赎罪。
这个机会,你们要是不要,我不介意把你们一家一族,从建乐城地面连根拨起,抄干灭尽。
我给你们十天,十天后,整个建乐城米市,照我的规矩做。”
“那这十天,这米行,是不是先停了?”朱长盛不停的瞄着陆贺朋,小意的问了句。
“米行,一天不许停,一丝不许乱。”李桑柔眯眼看着朱长盛,一字一句道。
“大当家的这规矩,跟原来一个天一个地,实在是变动太大,光告诉下头的人怎么做,就得十天半个月,这中间……”朱长盛又瞄向其它几位行首。
“你今天怎么晚了?”李桑柔没理朱长盛,站到晚到的一个行首面前,问道。
“在下家在曲院街,马行街上人太多,堵的走不动。”行首下意识的推脱。
“你呢?”李桑柔再问第二个迟到的行首。
“在下也是,正好碰上散朝,总要避一避。”
“你呢?”
“在下走到半路,车轮坏了。”
“在下的马腿崴了,换马耽误了功夫。”
“在下早起拉肚子……”
……
李桑柔听他们一一说完,转身看向朱长盛,笑道:”你看,都是不得已,要是他们下次再晚了,还会有别的不得已。
要是只要迟了,就断一根指头,你觉得他们还会有这么多的不得已吗?“
李桑柔再看向迟到的几个人,“你们初初归到我门下,我不能不教而诛,这一次就算了,至于下次,黑马,告诉他们你们老大的规矩。”
“是!”黑马胸膛一挺,“老大有召,头一回迟到,斩一根手指,第二回迟到,断一只手,第三回迟到,断一条腿!”
“都听到了?”李桑柔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朱长盛身上,“你觉得,下回还有人迟到吗?”
朱长盛脸色发白,勉强道:“大当家,实在是……”
“跟我说难处之前,你们都掂量好,这难处,你们是不是确实无能为力。
你们确实无能为力,我责无旁贷。
你要说的这难处,你,你们,确实没有办法吗?”李桑柔看着朱长盛问道。
“大当家让十天就改好,这中间,实在是烦难重重。”朱长盛硬着头皮道。
“东水门米行的帐,还有几天能查清?”李桑柔转身看着陆贺朋问道。
“明天早上就能清结了。”陆贺朋忙欠身答话。
“请朱行首回家歇着吧,让人看住朱家,只许进不许出。”李桑柔看向孟彦清吩咐道。
“是。”孟彦清抬手,离朱长盛最近的一个云梦卫,上前拖着朱长盛就往外走。
“大当家的,我不是……”朱长盛一句话没喊完,就被云梦卫摘了下巴,拖了出去。
“你叫程世雄?”李桑柔看向南水门行首。
“是。”程世雄吓的脸色苍白。
“由你统总,十天。”李桑柔吩咐了句,看向众人,冷冷道:“还有谁要回家等着吗?”
见众人鸦雀无声,李桑柔冷笑道:“很好,这十天里,每隔一天的辰正,就在这里,我来听听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今天就这样,你们先议议吧。
陆先生留下听听。”
李桑柔说着,大步出屋。
大常和黑马跟在后面,孟彦清也紧跟出来。
出了东水门米行大门,李桑柔看着孟彦清吩咐道:“留些人看着这里,听陆先生吩咐。最近十来天,最要紧的,就是各处米行。
你这边人手怎么样?才能调度得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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