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些底层的普通人丧失了仅存的款项,这无异于是灭家之祸。
李鸿儒耳窍已开,他隐约中还听闻到一些人已经拉上了二舅爷三舅妈,将一些老人的棺材本都带过来了。
“商铺开业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还望郑掌柜心有分寸!”
李鸿儒注目了郑西数秒,连连勉力了数句,又看了看人山人海赶来存钱的普通人。
他了解清楚了大概,开始搭轿子离开大通坊。
“大人?”
行至百米外,谭政才有着低声的发问。
“无需着急,这只是郑西大善人做行善之事!”
李鸿儒低声回了一句,一时让谭政似乎有明白又难于明白。
事情解没解决谭政不清楚,但谭政清楚李鸿儒或许有了一定的对策。
郑西退一步是善行于乡邻,进一步则是祸害无穷,甚至会波及影响到李鸿儒。
朝廷虽然鼓励行商,没有往昔的重农抑商的重压,但朝廷官员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商人身上。
这事情势必需要调查清楚。
只有彻底清楚了郑西的心思,彼此才会真正放心下来。
远远之处,伙计们敲锣和吆喝的声音不断,又不时伴随着收钱与计数。
“黄水县有八万户人家,一户出一百铜板,最低就有八万两白银,也就是八千金,他当前资产应该难于偿付如此多利息,几个月下来就挺不住!”
李鸿儒坐在轿子中,不时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做计算。
离年关还有十余天,他当然不会等到郑西叫停的那一刻。
商业上的事情极为忌讳等待。
郑西此时将此前存钱获利的比率进一步提高,也将兑换的时限拉长,让隐患不断深藏了下去。
这是一个脑袋运转极快的人,不断弥补着自己柜坊运转可能出现的问题。
但对方这种商业行为让人不安。
李鸿儒难对郑西做出某种约束,又或将满脑袋被金钱诱惑的民众念头扭转过来。
但他确实需要将事情搞清楚。
开办柜坊是利民的商业行为。
往昔诸多柜坊吸纳钱财更多是面向商人,避免对方在路途上携带过重的钱财,也免了被人劫持。
如郑西这种柜坊经营的模式则较为少见。
伴随着大唐不断的发展,一些人的脑袋中似乎涌出了经商模式的新思路。
李鸿儒也很难甄别这种商业模式的好坏。
鼓励创新与打击投机倒把并不矛盾。
他此时需要做的只是将对方行为的真正目的调查清楚。
只是进入到入夜十分,李鸿儒便化成了鹞子,轻轻的展翅声中,他已经从县衙中飞了出去。
大通坊中依旧有着灯火。
这座柜坊此时已经拉上窗与门,只是房内有点点灯火在照耀。
一些人似乎在做着清点和计算的事情,将沉重的铜钱做归纳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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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西不时吩咐的声音传来,李鸿儒静静倾听,只觉都是一些正常的话语。
“县太爷真是年轻有为!”
李鸿儒还从郑西口中听了几句赞叹,这让他哭笑不得。
“赵爷,这李大人据说是朝廷重点培养的第三代朝臣,以后会是咱们大唐国跺跺脚都要动一动的大人物!”
“他可真牛逼!”
“那可不!”
郑西吐槽。
背后听人议论自己挺有趣,而且这些人消息还挺灵通,知晓他在朝中有些地位。
李鸿儒刚一乐呵,脑袋中已经有了回神。
“赵爷?”
大通坊寥寥数句议论自己的声音中,也夹杂着李鸿儒有些陌生的信息。
郑西姓郑,要称呼也是称呼为郑爷。
私下的场合中,总有一些话语不经意吐出口。
这个称呼只是过了一下嘴,李鸿儒在此后少有听到。
李鸿儒觉得自己耳朵没问题。
他对郑和赵还是能分清楚,这大通坊中确实有人叫了郑西一声赵爷,而郑西也没否认。
他本就对郑西的商业模式有些不喜,只觉风险过大,波及的人群面也太广,会引发难于预测的后患。
眼下郑西还有名字方面的问题,这更让李鸿儒觉察郑西可能存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