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脚程回京之时不可能追上杨臻,但他把京城里的事调查得十分清楚,包括杨恕如何殒命、花千树为何与杨臻撕破脸等等。
周从燕仔细听完,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事情果真如邓子高猜的一般,只是花千树的作为——虽然她心向杨臻,但她也完全能理解花千树的溃苦,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都各有各的可怜。
穆淳的担虑尚未说尽,钱津达便迎上来热切攀谈。钱津达完全能发现周从燕和穆淳的审视和敌意,毕竟他们二人的情绪几近毫不掩饰,不过他全然不在乎,只神采奕奕地阔论不断。偏是他这等长久不显山露水的人,此刻再怎么张牙舞爪都难被人拿住把柄。方通淮似乎发现了端倪,可他并不担心,既然他能抓住牧云决,更不介意多一个昆仑掌门为他豢养真气。
周从燕疲倦脱身去看望方通淮之时,秋清明与任去来等人已俱在。有秋清明和任去来给方通淮调息修复,方才那点气海震荡根本不足为惧。
方通淮休整万全与面前诸位道:“钱津达有问题,他的真气中似乎掺着剑影诀的气韵。”
众人吸气,秋清明早在观战之时便隐隐有惑,真气冲震的气浪似曾相识,也只有他这等切实熟悉剑影七十二式的人才能有所察觉,只是不曾亲自交手试过,所以他也只停留在怀疑之上。
“剑影诀曾被意外泄露出去几句,会不会是他也练过那些遗散的心诀?”蒯粟问。
“若真练过,怎么会使不出几招像样的剑影七十二式呢?”任去来白眉紧皱。
秋清明点头道:“有势而无形,实在怪异。”
“移梁合筑能拿走别人的真气为己所用,那会不会是剑魁的……”周从燕心疼心慌又怒火暗燃。
方通淮摇头道:“恐怕远不止如此。”
周从燕瞠目:确实如此,就算钱津达真抢来嵬名岘的真气就能同方通淮战至此等地步吗?
她不禁寒毛奓起,忙唤来薛执戟吩咐道:“赶快派人去淮安看看剑圣前辈在不在,快点,越快越好!”
秋清明等人看向周从燕,她的举动瞬间让他们确信了自己心中不可思议的猜想。
“你说的那个移梁合筑,”任去来拉着周从燕说,“老夫略有耳闻,那不是奚山君的失败之作吗?”七八十年活下来,他所见所闻实在太多,何况还有秋清明这个凤中天的挚敌在。
“是,”周从燕再难心安,“可是似寒把《绣经全图》看完之后觉得如果有冲经帮辅,靠移梁合筑勉强达到二元并行也是可行的。”
秋清明与任去来过分郑重地对视了一眼,把彼此眼中的惊恐一览无余。
外头的丐帮弟子匆忙来报,钱津达在见过穆琏之后又离开了荆州,看架势似乎又是要往黄州去。
屋中片刻寂静,蒯粟道:“我派出去的弟兄至今都未曾在黄州找到似寒,想来……”
“两位前辈,我得去黄州一趟!”周从燕无法再等下去。
“老夫也去!”任去来撩一把袍子眼看就要先周从燕一步冲出去。
蒯粟心思最稳,尚有余力拦住任去来和秋清明。周从燕深知蒯粟的沉稳,也明白他的举动。“荆州此地琐事不休,如果都离开恐怕会有不妥。”周从燕说,“何况如今的钱津达已经能伤到方掌门,如若他杀个回马枪再对这里的人动什么心思,大家都不在的话就不好防备了。”
“从燕说得对。”秋清明鼻息一声,又对周从燕说:“子高一向机灵,你去黄州之后多与他谋商,一定要把十三找回来,如果真的避无可避,大可不必在乎那些约法三章的事。”
周从燕明眸豁然,秋清明心神清明,事到如今不会再束缚杨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