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淼带着蓉紫,两个小丫头悄悄咪咪摸到正院东屋那方六扇屏风后面,耳朵扒着屏风听。
“敢问小世子是怎么瞧上我家小女儿的?”沈氏用手绢轻掩嘴角咳嗽了一声,对媒婆问。
小世子?
温淼耳朵竖了起来。
媒婆笑道:“半月前,令小千金可是跟着少君去了大荐佛寺?陆三郎便是在路上瞧见的令小千金,陆三郎说,他对令小千金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沈氏都听得红了耳根子。
“温夫人,这可是极好的姻缘啊,令小千金真有福气,您今儿就把小千金的八字给我吧,我拿去给陆大夫人瞧瞧,好定下日子。”媒婆说这句话时,一双眼睛忍不住把沈氏多瞧上几眼。
沈氏是温少卿下江南出游时讨来长安的媳妇,年纪近四十了,却依旧出落得如淸湖中的水仙,美得不可方物,怎么看都还像个刚为人妇的小姑娘,一点不像是已经生过四个孩子的娘,偶尔咳嗽时,更惹得人心生怜爱,带了病气的脸虽然消瘦纤薄,但呈现出别样的病态美来,这样的美人生出来的女儿,肯定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怪不得能叫宁熹侯府的世子爷只是瞧上一眼就惦记上了。
沈氏抿了口热茶,道:“姐姐且慢,对方毕竟是宁熹侯府的公子,等我家官人下值了,我得与他商量商量,还请姐姐转告陆大夫人一声,我们会好好考虑这门婚事的。”
“还考虑什么啊!温夫人,温少卿知道此事,肯定会双手赞成的,那陆三郎我是瞧见过的,好儿郎好俊才一个,您且出去打听打听,长安城里没有人说陆三郎不好的,陆三郎去除宁熹侯府小世子这层尊贵的身份,也是一等一的好男儿,我也知温夫人您铁定是爱女心切,不像别家夫人,都着急把女儿嫁出去的,且大多想攀高枝儿,但是啊,您这朝要是犹豫久了,回头那小世子又瞧上别家闺女可怎么办,不就耽搁了令小千金的幸福?”
媒婆说媒,若是只跑一趟就成,证明其有本事,若是一来二去都说不成,以后这媒婆的生意就不好做,媒婆也是瞧沈氏虽然病弱,但面带福相,又美得惊心动魄,就把实话都掏出来与她说,“温夫人有所不知,香云县主可是属意陆三郎已久,不过啊,陆三郎经那回一见,却是迷上了令小千金,他怎么同我说的?他同我说非令小千金不娶啊!”
沈氏却依旧不为所动,对媒婆道:“姐姐所言,我都明白,但我也实话跟姐姐说了吧,若那陆三郎是个轻易就变了心的,我也是不敢将女儿托付给他的。”
媒婆一噎。
屏风后面的温淼揪紧了手绢,黑亮的眼珠子轱辘轱辘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听了,我们走。”她对蓉紫说。
“哦。”
蓉紫和温淼轻手轻脚地从后门出去。
“那个陆三郎你可见过?”温淼对蓉紫问。
蓉紫摇头:“小姐都没见过,我怎的有机会见啊,不过宁熹侯府诶,皇亲国戚,可是比四小姐您孙表伯更厉害的人物。”
温笙远有个远房表哥,曾因救过太子一命,被圣人赐了爵位,尊化安侯,虽然都是侯爵,但这种新晋的,与承袭了几代的,哪个更显赫,一目了然。
媒婆走后不久,沈氏的大丫鬟芙蓝来请温淼到正厅去。
“娘。”温淼蹭到沈氏怀里,抱了下她,“刚才有人上门提亲?”
沈氏捏她鼻子,“你都知道了?”
“蓉紫跟我说了。”
沈氏道:“是宁熹侯家的小世子,你可愿意嫁?”
“我不愿意。”温淼在沈氏旁边的玫瑰椅坐下,将案上的花糕端到自己膝盖上,“娘,我不要嫁人。”
“你也不小了,月末就十六了。”沈氏说。
“那我要找上门夫君。”温淼吃着花糕。
沈氏打趣:“人家宁熹侯府的世子爷能给你做上门夫君?”
“那就不要那个小世子,我慢慢等。”温淼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着急。
可她的话,沈氏都只当是童言无忌,等温笙远下值回来,沈氏单独与温笙远谈了这事。
温笙远听后,满面春风,还微怨沈氏当时为何没立即答应下来,他在沈氏的脸颊亲了下,道:“如果能与宁熹侯府攀上亲家,那是何等的荣幸,明日夫人就亲自去一趟……”
他瞧瞧沈氏憔悴的小脸,旋即改了口,“不,就不劳烦夫人了,夫人在家好好养病,明个儿我下了值,亲自去一趟宁熹侯府。”
“你真想好了?宁熹侯府是高门大户,规矩肯定比我们温府的多,淼儿嫁过去,要是伺候不好公婆,后头的日子可不好过。”
沈氏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运气好,及笄不久,在妙水桥上与温笙远看对了眼,温笙远那时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家底殷实,本人也有上进心,又处事圆滑,没多久,就升了官位,到如今,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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