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与天争胜,这与人的强弱无关,只与天命有关。”
隋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怅然若失的丢下手里的军报,赤脚来到窗前,瞅着外边阴沉沉的天空沉默良久。
“昨日,绣衣使者有信使到来,说大司马大将军的大队人马遍搜北海,没有找到匈奴人的踪迹,最后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推断,匈奴人离开北海已经快三个月了。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快要来到西北地了。”
夏侯静垂首不语。
隋越接着苦笑道:“云侯先前修建连接玉门关与阳关的长城的时候,某家还以为云侯是小心过头了。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是某家太过乐观了。
今日上午,东方朔来我军帐,才说了一句话,我就知晓他想要说什么了。
五万大军应对五十万穷凶极恶的匈奴人,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有决胜的把握的。
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让匈奴人继续西进,离我大汉国远远地,去祸害别的国家。
云侯也一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安排,可是呢,陛下对匈奴人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完全彻底地将所有匈奴人杀死。
现如今,西北地的局势变得恶劣无比,不论冠军侯,永安侯两人的才能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想要以五万人去应对百万逃跑心切的匈奴人,终究是有力不逮。”
夏侯静闻言抬头看着隋越道:“匈奴王庭有三十万帐人马,您别忘了,匈奴王廷这一路西来,定然裹挟了更多的匈奴人,现如今,没人知晓西来的匈奴人到底有多少。”
隋越烦躁的挥挥手道:“某家只是陛下派来的一个监军,根本就不是什么行军长史。
某家在这里只是陛下的耳目,不是陛下的嘴巴。陛下只要求我多看,多听,没让我多管,多问。”
夏侯静嘿嘿笑道:“那就如实的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陛下,将您在西北地的所见所闻,不假修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陛下,这不就是您这位行军长史的责任吗?
即便是您不能说,也不方便说,不是还有一位吗……”
隋越停下不断挥舞的手,瞅着夏侯静道:“你说博望侯张骞?”
夏侯静笑道:“博望侯功在社稷,陛下对他历来亲厚,如果他也给陛下上奏折,再加上长史的信函,永安侯等人的奏折,想必陛下一定会对西北地的局面重新考虑一下的。”
隋越冷笑道:“云侯既然连我这个陛下的家奴都不放过,如何会看不见博望侯这么伟岸的一条汉子呢?”
夏侯静拱手道:“自从谢长川事件之后,朝中勋贵大多保持一种莫管闲事的诡异气氛。
云琅想要邀请博望侯为西北地的官兵们说话,可能性不大,只有长史出面,博望侯才无法拒绝。”
隋越狂躁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拉着夏侯静的手道:“太子殿下以先生父子为登高的阶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夏侯静笑呵呵的将手从隋越的手中抽出来,双手插在宽大的袍袖里道:“太子殿下如今高朋满座,夏侯静如何能算得什么人才,否则也不会被殿下当做劈柴给烧了。”
隋越笑道:“陛下那里某家一定会极力为先生进言,好好地人才断不能毁在一场兵灾中。
既然先生极力希望某家去博望侯那里走一遭,某家就走一遭,哪怕被陛下惩处也是某家最做自受。
希望某家的一番心血不会白费,希望某家的一些话能让我西北地的大汉儿郎多活一些。”
说完,就穿上鞋子去找张骞了。
夏侯静脸上温和的笑容逐渐消失,轻轻地叹口气道:“连一介宦官都有为民请命的心思。
看来,这刘氏江山还有悠长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