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是伪装的吗?”
刘彻瞅了卫子夫一眼道:“你觉得朕这双眼睛是瞎的?”
“臣妾不敢。”
“退下吧,朕有些疲乏了。”
卫子夫看一眼刘彻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不由得微微酸楚,施礼之后退出了大帐。
云琅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帐篷,见儿子还在酣睡,刘二坐在一边照顾他,看水盆里的凉毛巾,就知道儿子还在发热。
斥退了刘二,云琅再次摸摸儿子的额头,发现他烧的更加厉害了,就褪掉他的衣衫,盖上毯子,取了一些蒸馏酒,用酒擦拭儿子的脖颈,耳后,腋窝,腹股沟……
月上半天的时候,云哲的烧终于退下了,守候在帐篷外边的御医听到这个消息,就匆匆的去皇帝那里禀报。
听完御医的禀报,还在看书的刘彻点点头,就丢下书本去睡觉了。
云琅没有睡觉的意思,继续守在儿子身边,人一旦发烧,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听着儿子平稳的呼吸声,云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他担心儿子,却没有多少愧疚之意,这孩子马上就要有自己的生活了,并且已经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有些磨难是该自己去尝试一下的。
他今天在皇帝跟前有些失态,虽然把握到了皇帝的态度,却也被皇帝掌握了他的底线。
孩子确实需要教育,却不需要为了磨难而磨难,这样做,只会把孩子弄成一个变态,就像刘据一样。
刘据的成长过程,一直是所有人注意的焦点,云琅也很注意刘据的成长过程。
他亲眼看着一个懵懂的刘据是如何被他狂暴的父亲一步步的给逼成一个精神分裂者的。
安静的时候,刘据是一个很好地王子,甚至称得上聪慧,狂暴的时候就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了。
面对天下臣民的时候,刘据是高高在上的王,面对他父亲的时候,刘据迅速就变成了一只阉鸡。
是刘彻自己打断了儿子的脊梁骨……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队人马又要启程了,云琅将云哲抱上了马车,这个孩子睡的很沉。
“耶耶,我该去陛下那里了。”
云琅刚刚打了一个盹,就听见儿子微弱的声音。
云琅揉揉眼睛,从边上取过浸泡在热水里的米粥,给儿子喂了一口道:“今天我儿子不伺候人,耶耶伺候你。”
云哲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很快就喝了一大碗稀粥。
“陛下不喜欢我。”
云哲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在乎他喜欢你吗?”
“我在乎蓝田。”
云琅苦笑一声道:“云家总算是出了一个痴情种。”
“耶耶,你不喜欢母亲吗?”
云琅正色回答道:“喜欢。”
云哲皱眉道:“你其实也喜欢二娘她们是吧?”
云琅点点头。
“孩儿听东方先生说过,喜欢所有人的人,其实就是什么人都不喜欢是吗?”
“应该是这样的,就像春雨浇灌大地,即浇灌禾苗,也浇灌野草,是一种本能,而不是喜欢。”
“我做不到喜欢所有人……”
“所以你是一个情种。”
“这样的人好不好呢?”
“谈不到好坏,就是有些吃亏,不过呢,一生也活的精彩,真实,毕竟阿,你用一颗真心去对待别人,收获的真心也一定比别人多。”
“耶耶,您呢?”
听儿子这样问,云琅沉默了一会,瞅着车窗外道:“你耶耶活的虚假无比,有些话到死都不能说。”
“你害怕别人知道您的秘密?”
云琅皱眉道:”是的。“
“谁都不能说吗?”
“没有来头的话说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信,就不如不说。”
“你可以试着告诉我。”
“滚!”
云琅轻轻地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用毯子把他包裹起来,耳听得外面喧闹起来了,父子俩就齐齐的趴在车窗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