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上前一步启奏道:“启奏陛下,云琅乃是山野之人,蒙陛下不弃,方有今日之荣耀,臣由是感激。
微臣自问入我大汉为官以来,所行所为都是为了我大汉之强大,并为之呕心沥血。
多年以来恪守为臣之道,未有半分逾矩之处。
微臣原本不敢与陛下冒然攀亲,只是犬子对蓝田情根已深,且难以自拔,请陛下看在微臣舔犊的份上,成全这两个孩子,但凡,云氏所有,尽可成为云氏聘礼。”
刘彻闻言不由得笑了,拍着桌子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大殿门口有一个冷峻的声音传来。
“用不着,我阿娇嫁闺女,不是卖闺女,你云氏的那点破烂留着供养我闺女平日用度即刻,用不着献给谁!”
刘彻猛地抬头,正好看见阿娇提着一柄染血的长剑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
“荒唐,你来作甚!”
刘彻勃然大怒。
阿娇施施然的坐在大殿中心位置上,当啷一声就把长剑丢在地上,扯开头发道:“当年我就是因为撒泼,才被陛下夺了皇后之位,今日,妾身还准备撒泼一次,好让陛下有理由夺了妾身的性命。”
刘彻冷声道:“剑上所染之血来自何处?”
阿娇冷笑道:“刘据跑的快没有砍着,三个散发着恶臭的胡奴没有逃过妾身的宝剑!”
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顷刻间刘彻粗重的呼吸声又响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刘彻站起身俯视着阿娇道:“收回长门宫!”
阿娇点点头道:“关外长门宫所有归陛下,关内长门宫是妾身的私产。”
刘彻又看着云琅道:“收回云氏永安县封地,收回云氏凉州田产,削云氏家将五百!”
云琅拱手道:“谢陛下开恩。”
刘彻又来到卫青身边道:“爱卿重病缠身,不宜有军务缠身,去大司马之位,以大将军之尊荣养天年。”
卫青笑道:“老臣早就不堪驱驰,陛下也早应做此决断,老臣谢恩。”
刘彻又看着曹襄道:“取你平阳县田产,你可服气?”
曹襄哀嚎一声道:“舅舅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说着话就抱着刘彻的腿大哭了起来。
刘彻强忍着怒火道:“你很冤枉吗?”
曹襄大哭道:“当然冤枉啊,是他云氏娶亲,又不是我曹氏娶亲,我就是随便说说愿意帮云氏出聘礼的话,舅舅你可不能当真啊。
他云氏的人各个能干,没了封地也没关系,人家马上就能弄到更多的钱。
我曹氏不一样啊,富贵了快百年了,一个个都养成猪了,全靠家里的那点田地过日子呢,舅舅,您这是要逼死我啊……”
曹襄痛哭流涕的说,刘彻只管看着天一言不发,怒气却越发的强盛。
刘彻一脚踢开曹襄,却引来阿娇的冷笑。
“一桩好好地婚事非要弄得人人都不自在,这周围都是你的臣子,你最亲近的人。
你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好了,我宁愿你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也不愿意猜来猜去的。
你是皇帝,要什么东西直接说,我们能给的就给,不能给的告诉你为什么不能给。
关内的长门宫是我的食邑,我一个弃妇总要有一个吃饭的地方吧?
当然不能给你。
平阳县对阿襄意味着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天下都是你的,你何苦还要曹氏的那点土地。
云氏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云氏的重心从来就不在土地上,你拿走多少,只要不拿走云氏的居住地,云琅没有不答应的。”
“好,好,好说来说去都是朕的错是吧?”
面对云琅,曹襄这些人,刘彻可以表现的很暴戾,可是,面对早就母仪天下的阿娇,刘彻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权威是如此的无力。
阿娇叹口气,来到刘彻身边道:“我要是说我准备反叛,你信不信?”
刘彻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朕,不,信!”
阿娇耸耸肩膀道:“我自己都不信!
今天之所以会来你的建章宫,完全是因为你在羞辱我的女儿!
若不是如此,你把全天下的人杀光了,我的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阿彘,把婚约填上字,我此生再也不离开上林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