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伉依旧尖叫着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就是要杀死我,就是要杀死我。
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他想杀死我,他把我绑在马上,要我学骑马,我摔下来了,我摔下来了,从那以后我的下巴总是自己掉下来……”
卫伉已经被恐惧折磨的语无伦次了。
何愁有也住在伤兵营,他在静静地听卫伉的尖叫,听了很久之后见卫伉的声音低下去了,就对许良道:“你看,这就是鸡蛋上的一条裂缝,如果有苍蝇飞过来,这颗鸡蛋很快就会坏掉,成为一颗坏蛋。”
许良笑道:“我们有时候也干苍蝇干的事情吗?”
何愁有嘿嘿笑道:“我们是一群听话的苍蝇,在主人没有发话之前,即便是发现了鸡蛋上的裂缝,也只能流着口水苦等主人发话。
不过呢,知道那颗鸡蛋有缝隙,将来可以吃的时候,找起来容易一些,所以啊,我们要记住自己见过的所有事情,哪怕是弄不明白也不要紧,将来有一天再碰到别的事情,两项映照之下,说不定就会豁然开朗。”
何愁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选择教育对象上不是很挑剔,只要符合他的眼缘,他就会谆谆教导,至于能不能听进去,能听进去多少,他不负责任的。
同时他也认为,广种薄收才是出人才的好法子,所以,他用起人来用的非常狠,死掉的算他背风,活下来的将会受益无穷。
“文书我用了印信,已经寄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琅放下饭碗随便说了一句。
曹襄放下饭碗道:“应该我来的,反正我犯错犯习惯了,最多被骂一顿。”
云琅摇头道:“我是军司马,事情大半都是我做的,要是让你们顶包,陛下会看不起我的。
实话实说最好,将来也没有后患。”
霍去病点头道:“实话实说,事情是我们做下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打了胜仗,我们就算是放屁都是香的,就算是有错,再打两场胜仗就没人记得这些事情了。”
李敢抬头瞅瞅这三个人,觉得这事跟他没关系,就继续吃饭,倒是赵破奴跟谢宁两个眼中多了一丝忧虑。
“郭解今天出城了……”
谢宁低声道。
云琅笑道:“外面的野人不好找了,他准备在边民群中再找一些游侠充实一下他的捕奴团。
我听说附近的野人已经没有了,他们准备去远处看看,想弄一些金发碧眼的胡人送去长安贩卖。”
曹襄笑道:“何愁有身边的那个胡姬看起来似乎不错。”
霍去病咧嘴笑道:“有兴趣就去抢,一个大美女跟着宦官算怎么回事!”
曹襄摇摇头道:“抢不成,那个胡姬居然是绣衣使者,最要命的是攀上了博望侯的关系,成汉人了,要是不小心抢了她,回到京城估计会被陛下强迫着娶了这个胡姬。
兄弟们一个个身娇肉贵的,要是生出来一个一只眼睛绿,一只眼睛黑的孩子,那样一来,就成长安的大笑话了。”
云琅笑而不语,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后世,很多人会认为是一种荣耀的。
伟大的博望侯的事情,直到现在依旧是军中的禁忌话题,事实上,在长安也是。
一个小小的郎官,在十四年中,就走完了很多人需要两辈子才能完成的关内侯使命,本身就处处透着不寻常。
结交大月氏的任务其实是失败的,还被匈奴囚禁了很多年,旌节上的穗子都掉光了这才冒险逃回大汉。
这样的状况不足以封侯,然而,刘彻却大张旗鼓的为博望侯举办了最奢华的酒宴,欢迎他回归大汉。
在酒宴上,刘彻三次落泪,握着博望侯的手坐在首位,亲自奉酒三觞向在座的大臣们叙说博望侯的功绩,满座公侯潸然泪下。
酒宴散尽,却没有一个人对别人说过博望侯到底立下了那些功绩,只是派出家里的揭者,去新建的博望侯府送去了请柬,即便是远在长门宫的阿娇,也派大长秋亲自登门邀请博望侯去长门宫小住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