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叟笑道:“这世上的人啊,都是贪心不足的,要知道平淡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要是不走运活在人不如狗的乱世,嘿嘿,你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你不自觉的现在的日子很好么?
你这个大女啊,从一个孤魂野鬼变成了一个有家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能这样悠闲到死,人生一大快事啊。”
“告诉你了,女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就要得到更多。”
人的年纪大了,就很喜欢晒太阳,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挽留住身体里不多的热量。
平叟把半边身子暴露在阳光下,张开少了几颗牙齿的嘴巴自言自语的道:“云琅就是一头驴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丫头啊,你的法子不对头……”
苏稚从卓姬那里获得了足够的骄傲感,这才来到荷塘边上,刚才看见卓姬的花厅里摆着一束荷花,样子非常的漂亮,味道应该也很好,她也想要。
“小子,给我折一些花上来。”
金日磾大梦初醒,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正蹲在荷塘边上洗脸,忽然就听见了一句颐气指使的话。
想要发怒,回头见是苏稚,不知为何,心跳的厉害,连忙跳上荷塘边上的小船,迅速的撑船到池塘里,找了几朵最漂亮的荷花,小心的去掉了毛刺,这才上岸,将荷花捆成一束送到了苏稚手中。
苏稚接过荷花,嗅嗅花蕊散发出来的香味,满意的对金日磾道:“不错的匈奴小伙子。“
金日磾躬身道:“听闻女先生乃是医家圣手,小子心中有一疑问,已经困惑我好久了,不知该不该问。”
正感无聊的苏稚忽然听到有人求教她关于医家的事情,立刻就来了精神,笑眯眯的看着金日磾道:“有话就说,云氏可没有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真学问的习惯。”
金日磾仔细回忆一下刚才梦中的场景梦,艰难的道:“我在一些杂书上看到有人说,医术高到极处,即便是斩头,剖心也能继续活下去吗?”
苏稚笑道:“未来可能会有这种可能,直到目前,我们只能只能做到剖腹,清理五脏六腑而后人或许能活。
至于斩头,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我以前以为连接人生命的东西是血脉,后来解剖了很多尸体之后,又发现了神经这个东西,发现神经之后,我以为连接人生命的东西不仅仅是血脉更神经,应该还有更加复杂的未知领域。
至于摘心,这个要比斩头来的容易些,因为很多人即便是砍断了头颅,他的心跳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以为这段剩余的心跳时间就是关键。
如果摘心之后,能迅速的在这个时间里将一颗活的心替换上去,那个被摘心的人未必就不能活。“
金日磾听苏稚这样说,汗水又开始流淌了,云家人从来都不愿意说实话,如果按照云琅做事情的法子来推断,苏稚说斩头,摘心之后的人未必就会死,那就说明,他们家一定有秘法可以让斩头,摘心之后的人复活。
苏稚身子沉重,站时间长了,腿脚就会发麻,就捧着一束荷花坐在廊道上道:“医家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的有限,也就是说,凡是能被我们治好的人,其实就不是该死之人。
这就是药医不死病这句话的来源。
每一门学问都有他的深度与广度,我钻研医家之术这么多年,最深的领悟就是,学的越多,见识的越多,未知的领域就越是广大。“
见苏稚说的真诚,金日磾狂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他想了良久才道:“现如今,斩头,摘心之人能否活下去?”
苏稚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大肚婆这样笑自然是不合适的,苏稚抱着肚子笑了一阵就掩着嘴道:“也不知道你这心思是从哪来的。
匈奴小子,莫要异想天开了,我这就肯定的告诉你,你的头被斩掉了,那就死定了。
你的心为剜掉了,也是死定了,哪怕世上最高明的医者,也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