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你来见本官,所为何事?”
范县丞走了以后,柳有道便收起和蔼可亲的表情,又摆出一驴脸,拿出了他县令的臭架子。
“大人,属下有点事不明白,特请大人指点。”
“说来听听?”
沈白将需要招募的人员名册拿了出来,道:“孙主簿给属下送来了这一份需要招募的供职单,属下略存疑惑。”
柳有道皱起了眉,两条眉毛之间的皱纹,堆积起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沈白微笑道:“县衙的捕快缺了不少,在下责无旁贷……不过主簿给属下的这张纸上,除了捕快之外,怎么连库管,文案,书吏都算在属下的头上了?难道这些县内的文职,也要属下一个小小的捕快去替大人挑选?”
“好一个孙郁!居然阳奉阴违,推卸责任?这分明是本官交给他办的事情!他如何推诿到你那边去了?”
柳有道气的直拍桌子:“本官身为正七品知县,他一个九品主簿也敢阳奉阴违?摆明了是不给本官面子!”
沈白这才明白,原来这不是柳有道的真意,是孙主薄不想引火烧身,推卸本职工作。
说起来,柳有道果然是贴近书生更多一些,在政治素养方面,着实是低的可怜。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县之长,连县衙里面的人际关系都摆不平,连主簿都不敢替他做事。
“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有道的腮帮子此刻还在往外鼓着,犹如牛蛙成精一样,很是可爱。
“什么话?”
沈白淡淡道:“依属下之见,孙主簿并非不给大人面子,只是不想沾染是非,特别是人事上的变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孙主簿这是自保之举,虽然可气,却并不可恨。”
柳有道闻言不由沉默了。
他这一沉默,足足眯了半盏茶的功夫。
“沈白,你年纪轻轻的,倒是看得很清楚啊?呵呵,既然你如此开诚布公,那本官也不妨给你透个实底……他们,这都是怕得罪范枢啊。”
沈白轻轻一哼。
这实底他早就看出来了,还用得着柳有道透?
“范枢在越州城当县丞,足足有十余载,这县内的衙吏,很多都是他一手安排,再加上他在州府有后台,唉……很多人都是服他不服我。”
说到这,柳有道露出了愤愤难平之色:“不过话说回来,他范枢凭什么对本官那么大的意见?明里暗里的给我使绊子,本官哪得罪他了?小人!”
沈白心下暗叹,人家当了十年县丞,向上迈一步就能坐县令的位置,你空降过来,拦了人家的路,可不就得罪人家了。
这政治素养真是太低了,得点拨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