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熟人介绍,父子俩才到大昌货栈谋了个差事。和一心只想混碗饭吃的父亲不同,精巧的澳洲产品激起了少年人对“澳洲”近乎狂热的向往。这份热诚甚至打动了北圻站的站长贝凯。他打报告到临高,推荐纪米德进入芳草地上学。
因为家庭生意的缘故。纪米德自幼便学会读写算账,加之聪明好学,获得临高乙种文凭自然比大多数流民出身的土著省却许多功夫。因为年龄和专长的关系,他入读了芳草地的商务职业班,临近毕业时被选入东南亚公司参加首次吕宋远航贸易的的实习。
这次芳草地里人人羡慕的实习任务倒是给年轻的商务班高才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患上了热带斑疹伤寒,再加上并发症,几乎命悬一线,而此时船队已经准备返航了。虽然在随船医生的治疗下脱离了危险,然而要完全康复,却也绝不在十天半月之内。
船队不能再等待下去,帆船组成的贸易船队应当趁着信风季节尚未结束尽快返航。然而谁也无法承担起将一名尚未痊愈的传染病人带上船的极大的风险。远洋航船原本就是疫病的温床,即使最严格的隔离措施也未必能防范传染病暴发。最后决定让纪米德留在帕里安的广东会馆里休养,平秋盛给他留下一批药物和银子,并向商帮会首额外馈赠了礼物,通过他找人来看护纪米德,等下一班贸易船来得时候再接他回去。
魏斯动身前就从情报口知道了他在马尼拉“会找到个有用的人”,经历了今天与情报员这次险些穿帮的接头,魏斯觉得这个康复以后干劲十足,“时刻准备着为澳宋事业贡献力量”的小伙子的确应当丢出去派点用场,让他整天留在自己家里打杂实在太可惜了。
魏斯走上台阶,沿着门廊踱了几步。黑瘦的中国匠人们从敞开的大门里进进出出,把灰桶和锯开的木料搬进屋里,他也跟着走进屋里。为了增加屋内的光照度,一楼的窗户已经被扩大,而且还增加了一个直达屋顶的全挑高空间――屋顶上开了个洞,准备安装玻璃天窗。
新安装得临高制造的百叶窗全部敞开着,让原本昏暗的客厅明亮了不少。尽管通风良好,一股石灰、生漆混合着亚麻仁油的强烈气味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咪咪却不在乎,在客厅里跑东跑西地收拾,不时敏捷地避开溅落下来的灰泥和油漆。那飘动的裙摆和少女纤细的腰肢,蓦地让魏斯从这片刺鼻的气味里嗅到了一丝诱人的青春芳香。他摆了摆手,示意咪咪陪着他四处看看。整个别墅和花园里到处一片忙碌的施工景象,捶墙钉木的声音和工匠们的喧哗响成一片。二层楼他的卧室已经基本完工,墙壁透着一股新刷的石灰水气味,地面已经铺上了从澳门运来的波尔图软木地板。这种地板耐磨美观且富有弹性,在临高很受元老们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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