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跑路还是一起跑。”宋铭道,“岂能我一个人先走?再说我们还可以再搏一博!”这倒不是他装模作样,明代的中下级军官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往往选择战死沙场,以保住自家的世袭功名和土地,
他现在跑路,固然能保住性命,但是蒋锁是易浩然身边的“红人”,易浩然又是熊督的“红人”。一旦蒋锁阵亡,新军全军覆没,他活着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熊督不追究,他也会沦为“废将”。这对武将世家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
然而伏波军没有给太多时间他们交流。以从邻近山头上射来的几十枚火箭为前导,接着是山地榴的密集射击,顷刻便将好不容易整顿起来的守军打的乱成一团。
随着象征伏波军冲击开始的军号声响起,一个连战列步兵开始白刃突击,在他们应对这两个连的攻击的时候,侧翼又遭受到另外一个连的猛烈打击。
宋铭此刻不再和蒋锁争论谁先走谁后走了,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全军下山,过桥进城!”
这一声令下,犹如雪山山崩一般,周围的官兵轰然而散,只有残存的新军还聚集在他们周围。
相对而言新军的训练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在宋铭的指挥下有序地且战且退,而不像其他部队那样立刻就成了溃兵。他见蒋锁毫无退意,带着几个亲兵不闻不问的继续装弹瞄准射击,心道:“这家伙不会是想死在这里了吧?”
为自己考虑,蒋锁是决计死不的的
于是宋铭一路退到蒋锁身边,大吼:“你不要命啦,这仗赢不了,快撤!”
“宋千总你先撤,我留下殿后。”
“殿后就是个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死,但这些家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太可惜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还怕没机会和髡贼斗么?!”
蒋锁摇摇头,道:“我已决议在这里和髡贼作个了结”。
宋铭正没奈何间,忽然有人来禀:城里易师爷派人来了!
士兵将派来的仆人带来,他浑身水淋淋的,身上还挂了花。气喘如牛。看到蒋锁顾不得喘口气,嘶哑着嗓子道:“老爷……叫……你……快……走……”
蒋锁正要说话,仆人又道:“老爷……说了,……你一个人死不要紧,还有新军的这些弟兄……”
蒋锁闻言,环顾四周,心想两年来与这些新军朝夕相处,有了袍泽之情,为了自己的私仇让他们为自己赴死,蒋锁狠不起心来。
“撤吧!”蒋锁下令道。
一行人沿着山坡退下来,侧翼却退路已经被髡贼的轻步兵包抄过来,乱枪齐发,队列里不断有人倒下。眼看退路就要被切断。宋铭急中生智,带着几个人从死人堆里推来一门装填弹药的的佛朗机炮,点燃火绳,一炮就把轻步兵稀疏的散兵线撕开一道口子,这才顺势冲了出去。
轻步兵继续追击,但是遭到殿后的家丁队的拼死抵抗。轻步兵虽然火力有优势,奈何人少,难以分兵追击。眼睁睁的看着宋铭等人退到了山下。
“报告营长,敌人已经突破了轻步兵的包抄,往东北方逃窜至山脚的浮桥处!我们兵力不足,请求支援!”轻步兵连连长派来的传令兵向杨增报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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