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来了,老爷来了!”聚集在碉楼下的勇丁们看到他过来,赶紧让开一条道路,徐老爷沉着脸进了碉楼。里面一股辛辣的火药和汗臭、血腥混合的气味,令人作呕。他在徐勇的帮助下,攀折梯子往上爬,一直到了顶层――顶层上的女墙和垛口被打坏了许多,地上还有斑斑血迹。
“老爷,土匪就在那里。”徐用带他到一处完好的垛口后面,悄悄的指着。
徐老爷望过去,从村口一路过去,道路上、水田里、河岸边散落着不少尸体,大约都是被击毙的土匪。不到半里地外的地方有个十多户小村落,如今被土匪占着,不知道是起火做饭还是烧了屋子,正冒着黑烟。
只见村口黑压压的聚集了许多人,都拿着刀枪火铳,路口树着一溜挨牌。虽说看不真切,但是看阵仗却不太像土匪――挨牌这东西,体积大,携带不便,不管是土匪还是来偶尔来这里捞一把就走的瑶民,都不会用。
“我看这模样,就象是官兵!”徐勇低声咒骂道,“他们那阵势,还有火器,不是土匪能干的。”
徐老爷默默点头,因为澳洲人打过来的关系,各地官兵溃散为匪的事时有发生。他们这里也遭遇过袭扰。不过,那些“兵匪”人数并不多,装备也没有这么精良,更别说这么多的火器了。
还真是蹊跷!他问道:“抓着俘虏了么?”
“抓了一个,可惜伤重,没来得及问就死了。”
徐老爷暗暗心焦,看样子,这伙土匪至少有三四百人,就算不是全部,也有相当部分是官兵出身――这可不是他村里几百丁壮能抵挡的住的。就算没有大炮,再攻几次,村里这边大约也快要顶不住了。
唯一的希望,便是县里的澳洲人及时来救援了。
半个多月前,县城易主之后不久,县里便叫各村派指派“联络员”到县里“开会”,会上便提“联保”的事情,徐岗也分摊了几十个壮丁和若干钱粮――据说是县里组建“国民军”用的。反正澳洲人船坚炮利,叫干就得干啥,这是大家都明白的。后来又叫各村都预备狼烟,配发了专门的起花火箭,还发了一本小册子,大意就是遇到围攻或者其他什么情况的时候如何“报警”。并且在会上郑重承诺说只要“报警”,县里的国民军一定会来救援。
实话说,这些言辞,徐老爷是将信将疑的。在他看来县里的澳洲人要钱粮要壮丁是真得,这官府的出救――自古以来就是靠不住的,会不会出救往往全看县令和手下胥吏的“良心”或者平日里积攒的“情分”。
相比之良心,徐老爷还是比较相信“情分”,所以不管是摊派壮丁还是钱粮,都可以算是“踊跃”,还设法走了在澳洲人那里当差的同乡的路子,向新上任的澳洲人的“县令”――他们叫“主任”的,去送了一笔厚礼。没想到这主任油盐不进,不但不收,还扳着面孔训斥了他一番,闹得他好不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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