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易浩然?”姬信问道。
“正是学生。”
“你的口供我看过了。”姬信说,“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改动的吗?如果有什么重要的隐情可以提供,量刑的时候自然会罪减一等。”
“罪?”易浩然讥诮的一笑,“我率官兵义民冒死收复梧州,如今失败被俘,何罪之有?”
陈白宾刚想呵斥,姬信摇了摇手,并不生气,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没什么其他想说的了?”
“要说的我已都说了,多说又有何益?”
见他对口供咬得很紧,姬信便不再纠缠他的口供问题,转而问道:“你和骆阳明是什么关系?”
“我在他店内当过账房。”
“你一个外乡人,在本地无铺无保,举目无亲。骆阳明为什么要用你?”
“我与蒋秋婵的夫家是远亲,梧州城破之后我无处可去,便去投奔她。她再通过骆阳明的夫人将我举荐到店里。”
“你一个辽东人士,怎么在广东有亲戚?”
“祖辈上的瓜蔓亲而已。”易浩然道,“早就多年断了来往了。只是彼此还认得这门亲。若非走投无路,我也豁不出脸去求她。”
姬信又问:“你既然是梧州城破的时候落难在梧州的,为何又起了组织暴乱之念?”
“普天之下,莫非大明的王土。尔等髡贼窃据王土,学生起兵光复,有何不可?”
“易先生,大义的事情,不必多言。你我各有立场。我想你原本投奔蒋秋婵,大约也是想苟延残喘,并无暴乱之念。你到底为何起了这个念头,又是如何组织的,一一道来!”
“为何起了此年,又是如何组织的,学生在供述中都有明言,并无隐瞒。”
陈白宾心想,这老书生,倒是个话头,翻来覆去不肯说一句有用的话,全是供词里的东西。
姬信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微微点头,又问:“你与蔡兰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一位故旧邢丞焕的未婚妻。”易浩然从容答道,“梧州城破,邢先生以身殉国。蔡兰流落于此。我原本与她并不相识,只是有一日在街上她瞧见了我的扇子――扇子正是他未婚夫所绘。”
“然后呢?”
“她问我下落而处,做何营生。即被她识破,学生也不再隐瞒,便一一都告知了他。”
“你没问她当时做何营生,再哪里落脚?”
“自然是问了。她说城破之后她险些被奸人掳掠奸淫,幸而遇到了髡贼兵丁将她救下,可怜她孤苦无依,又知她识字,髡贼便让她在三总府里打杂做事。”
“她一个小脚的弱女子,能做什么差事?”
“这个学生便不知道了。”易浩然道。
“既然蔡兰是受了我元老院的大恩,又为何当了你的内应?”
“大恩?”易浩然不屑的一笑,“若不是你们,她与我那位故旧琴瑟和谐,夫妻伉俪情深。过得安稳和乐。如何会落到被乱兵掳掠奸淫的地步?学生以国仇家恨一激,便让她做了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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