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卜佑哪里知道他的算盘,心里盘算着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县的粮赋很轻,”王兆敏见他做沉吟状,赶紧说明:“每亩官科不过三斗五升。你们那几千亩的地,由百仞村起个五百亩的课也就是了。”
熊卜佑摇了摇头:“王师爷,这事情我得禀报执委会才能给您回音。”
“这个自然。”王兆敏见他的意思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得大喜,连声称谢,要不是他已经很清楚这伙髡贼油盐不进的话,多半还要重重的许他一笔好处了。
熊卜佑回来之后赶紧向邬徳做了汇报,这事情立刻引起了邬徳的高度重视,于是执委会马上开会讨论此事。
“这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啊!”文徳嗣眉飞色舞,“原本还想着怎么去说服他们,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
“这不是一码事吧。”马千瞩立刻唱起了反调,“他是要我们缴粮,又不是要我们包税。”
“虽然不是一回事,但是王兆敏这下露了底裤。”文徳嗣用了一个粗俗的比喻。
“原本我们不知道临高县对征粮的压力有多大,现在看来,他们的压力很大。”文徳嗣分析道,“从王兆敏的要求来看,起码暴露了临高县衙在征粮上面存在严重的困难。”
既然在征粮上存在困难,穿越集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不过,到底难在哪里,他们还是一无所知。在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之前,他们得先把县衙的底牌摸清。
这种事情,自然是找县衙“户房”的书办打听最为直接。
此事却并不容易。县衙里有所谓“三班六房”,这三班的头子和六房的书办都是不易相与的人。大小衙门基层的公务,只有书办才熟悉,这一点就是他们的“本钱”,其中的真实情况,以及关键、决窍,为不传之秘,所以书办虽无“世袭”的明文,但无形中父子相传,有世袭的惯例。这种人个个是积年老吏,公事上熟到不能再熟,对人情世故,官场哲学也是了然于胸。穿越者根本无法控制收买,所以执委会的对这群人的政策就是先怀柔以为我用,时机一成熟就将其彻底的清洗。
临高县的户房书办叫陈明刚,本地人士。据说此人的祖辈从宋代开始就是临高县里的书办了。家里藏着许多秘传的本子,对县情可谓极其熟悉,方方面面都要卖他一个面子,是本地极吃得开的人物。苟大苟二在临高县胡作非为,陈明刚是得了极大的好处的――其实就冉耀看来,类似苟大苟二这样的团伙别看一时间尘嚣至上,貌似强大,实际铲除不难,一旦倒下就是一哄而散。象陈明刚这样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人物才是真正的所谓“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在县里,他也是不可或缺的红人。王兆敏能每年把秋粮征收上来,这陈明刚有着莫大的功劳。实际上,能不能和县里户房书办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可以说是直接影响到县令的为官顺利与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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