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你的三弟,可是三弟已经死了,黄家还要延续下去……”说到这里,黄守统已经老泪纵横了,黄老头子一哭,惹得黄二少爷也哭了出来。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哭完收泪,黄守统又说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决定把大哥的一个孩子送到芳草地去念书。黄秉坤知道这是老父的“输诚”之举,再千万个不愿意也无法反对。毕竟比起个人,家族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几十户佃户包出去我们也亏了――他们以后就成了澳洲人的人了。您老知道咱们这里值钱的不是地,是人呀。”
“庄子现在哪里还养得起这么多佃户。”黄守统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几十户人家,原本佃我们家的地就是半饥半饱的,咱们不免他们的租子早就饿死了,所以才肯出死力卖命。再说过去咱们爷们给县里出力大,皇粮国税的县里的老爷也睁一眼闭一眼的,这才能维持到现在。”
黄家寨目前苦逼的经济状况已经容不下他们继续搞过去的那套了。以往黄家寨虽然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来办团,维持着一支和寨子规模很不相称的团勇队伍,但这是靠着附近各村寨帮着“协饷”,官府要用到他们的时候,总还要给些好处,这样才能一直维持下来。现在这些经济来源全部断绝了,再办团就得贴着家里的老本去干了。
过去办团,不但能保境安民,一年下来多少还能有点结余,现在别说结余,连维持费都支付不起,勉强维持下去,黄家最后的命运就是破产卖地――髡贼可就等着这一天呢,所以熊主任从来就没硬姓要求各村寨废团勇,而是将他们直接转为民兵。但是在运用上,各村的民兵要经常为县办“支差”的,虽说口粮不用自备,但是每次拉走一大批青壮年对村寨也是负担。结果乡勇规模越大的村寨,支差负担就越大,各村寨仅仅是出于社会环境变化,受迫于经济压力就纷纷废掉了团勇,改成规模小得多的村民兵了。
“难道就不能像澳洲人那样开荒……”
“种子呢?牛呢?”黄守统无可奈何的说道,“开荒不是没开过。可是光咱们庄子里的人力物力,修不起水渠,改不了水土,开出来地都是薄田,若不能得到天地会的种子和肥料,那不和以前一样么,有什么用?”
黄秉坤无可奈何,他知道爹说得话没错,这地在自己手里就是土坷垃,到了澳洲人手里就是金坷垃。
然而黄秉坤对抗髡贼的心态并没有改变,他不甘心琼州就这样慢慢的变成了新澳洲,因而决定暂时蛰伏起来,等待着新得机会--在海南岛上已经不再有能够对抗髡贼的势力,只有找机会去大陆上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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