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有无牵连九族之刑不敢妄言,不过即使是本朝巫蛊之罪也没有牵连九族之说。我看澳洲人断不至于此。”
他开口便说“本朝”,众人一时失色。然而大家顾忌他大约是有身份的人家出身,不敢指斥他说错了话。
曾卷忍不住道:“说来也是,今日的确未提巫蛊之事,每个人定罪的罪名一二十条,都是不相干的。”
“这便是了。”中年文士点头道,“澳洲人自己都不愿意沾‘巫蛊’二字,怎会以此来兴大狱?”
“如此说来,明日的公审岂不是没什么看头?”有人大失所望。对于中古时代的百姓来说,酷刑是最佳的观赏项目,平淡困苦生活中难得的感官刺激。
“这倒也未必。”中年文士道,“澳洲人自临高始,便有许多前人未行之法,不知道这一次,又会闹出什么新花样来。”
就在茶居里议论的同时,在市政府里也进行着一场相同的讨论。
“沈检,梁院,今天这事办的很不错啊!”
在市政府一间会议室里,刘翔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刘翔今天并没有出席审判――倒不是他没有时间,而是为了给大明的百姓们“司法独立”的观念。
中国传统司法是司法和行政不分家,县太爷一把抓。如果刘翔出现在审判现场,哪怕是在旁听席上,都会给大家留下“刘知府才是案子的最高负责人”这样的印象。
虽然没有出席,但是他在市政府里通过有线电话收听了全过程。对审判工作很满意,这点从他对沈睿明的称呼从“小沈”变成“沈检”就能看出来。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做了些微小的工作,还是广州警察局的同志比较辛苦,一口气抓这么多人还要提供口供,担子太重了。”
刘翔又夸了二人几句,便问起该如何处置这些个罪犯了。
“这事好办,等公审公判都结束了,死刑犯当场绞死或者过几天绞死都行。徒刑犯留给你干苦力也好,送去符有地那里开石头也好,也是看你的需要了。”刑罚执行方面法律口早有明文规定,沈睿明此时不过是照本宣科。
刘翔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根据观察员的反馈,百姓对采生折割以及关帝庙人马的民愤很大,只用绞刑可能没法让百姓满意。我觉得适当的残酷刑罚有助于压制目前猖獗的犯罪时态,也能让广州百姓出一口气。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这不是刘翔第一回这么提了,他对此毫不隐讳:恶性社会案件,就应该酷刑处决,车裂、凌迟、炮烙都可以。
沈睿明很清楚刘翔迟早会来这么一出,后者未必是从朴素正义观出发,更多的是一种稳定社会秩序的手段。不仅是刘翔有这方面的要求,自己和梁心虎也都收到过临高寄来的,或匿名或署名的信件。除了要求大刑伺候外,还附上了各种处刑方法。有要求电刑的:支持的人最多;有要求将死囚从脚开始满满浸入王水的;有要求犬决、炮决的;有要求“坐木桩的”更有人要恢复古风,建议在镇海门外将死囚的尸体混上黄土碎石堆砌成山丘,筑一“京观”……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简直是集世界酷刑史和想象力之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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