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疍民虽然被允许上岸生活,但他们基本上属于赤贫阶层,建不起像样的民居,因此多选择在靠近圩镇的河汊滩涂“海皮”上搭木棚聚居。元老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专门通过了相关的法律文书, 把这些“国有土地”以“村集体用地”的名义划拨给各个新建的疍家村。明确每个村落的四向界限和占地面积。这也是为了防止日后出现争地扯皮的现象。
疍民的木棚基本上以竹木为架,以竹篱苇席为墙,茅草作着话,田校长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阿凉,现在学校招生情况怎么样?”侯清问。
“哎,别提了,比打仗还难……”田凉拍了拍脑袋,一幅头疼的样子,“考试排名是出来了,前五个里只有两个愿意去。其他都说不想去。我又把后面的递补上来,结果照样没人愿意去。你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咋就不想要呢?反倒是那些有钱的,一个个都争着要送孩子入学!”
侯清知道,这次的春季招生,首长对不同背景的学生的名额作了限制,原本是希望多招收穷人家的孩子入学。至于公费生,更是对背景有严格的限定,中产以上成绩再好也不能拿。必须是穷苦子弟。
然而从招生情况看,虽然缙绅大户们多有族学私塾,本心也瞧不上这“澳学”,但是他们子弟众多,随便打发一些旁支庶出的孩子来报名,权当向元老院示好。中产之家最为积极。反倒是穷苦人家读书的意愿最低。连公费生也无人问津。
一面是中产之家的父母到处请托,千方百计要送孩子入学,一面是百般动员也无人应声。田凉虽然不善言辞,可是读书的好处显而易见,哪怕像他当初一样勉勉强强只弄了个乙级文凭,也能招工参军。
“养活一个不干活的孩子,这花销也不小。”侯清说,“你尽量多动员吧,实在不行,回去我们问问大历镇的商户,有没有肯赞助生活费的。”
“这事啊,悬得很。”田凉大摇头,“你要商户们赞助疍民子弟读书,他们还嫌晦气呢!”
侯清知道,这种偏见并不是元老院一纸文书就能扭转过来的,眼下干着急也没法。她又问:“那今天的考试结果怎么样?”
“周嫂家的大小子脑子灵活,考得最好,”田凉一脸愁容,“只是……她男人刚死,她一个女人带四个孩子,家里实在是困难。”
侯清知道他招生不顺,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田首长,你们学校只收小孩子,不然我就报名啦。”何荔枝开玩笑道。
“你就跟着扫盲队和医疗队学习,干好村长的工作,以后争取进农干讲习所进修。”田校长因为招生的事情窝了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