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技法,叫做“茶百戏”,成清只在幼时于一江湖游侠处看过,不由心中称奇。看了许久,方才想起来此的目的。便绕到男子的对面坐下了。
男子并未抬头,只听成清道:“小郎君莫怪,我此番来,是受王家二郎所托。”
男子好奇地抬起头,如今立春,天渐渐热了起来,成清的衣服却没有轻减,因而脸颊微红,眼神略有躲闪,鼻尖上还沁着汗珠。
成清叫来茶博士,问他借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回忆着调光经的内容,虽记不得全部,仍是写下来了一些:
陪一面之虚情,做许多之假意。
先称他容貌无只,次答应殷勤第一。
……
搂一会,抱一会,温存软款,笑一回,耍一回,性格痴迷。
点头会意,咳嗽知心。
……
见人时佯佯不采,没人处款款言词。如何他风情惯熟。这舜美是谑浪勤儿。
真个是:
情多转面语,妒极定晴看。
成清写毕,不免有些面热。又因在生人面前写这些,脸便红了一红。低头将《调光经》奉上。男子见成清如此慎重,便双手接下,二人行礼,成清便告辞了。
成清出来,只见王珏凑在魏嘉文面前,同她说话,魏嘉文面色如常,见成清来了,笑道:“姐姐!”
王珏见魏嘉文对成清热切,对比之下,对他着实是冷淡,有些心灰意冷,便对二人行礼:“时候不早了,我便告辞了。”
王珏进入分茶楼时,封廉正拿着成清所写的调光经阅读,王珏故意笑道:“这是何物??”
封廉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抖了抖手中的纸,说道:“我方才好像被个小娘子调戏了。”
王珏本想解释一番,却因想着封廉许多年没与小娘子深入接触过,不忍败他的兴,便截了话头,看了眼成清所写,点评道:“这写得太过直白,此女子的心思当真是昭然若揭!”
封廉反问:“什么心思?”
王珏笑道:“定是她心悦于你。”
封廉又道:“可她说是受你所托。”
王珏假装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状似思索:“我今日并未请托过任何小娘子啊。”
封廉见此事蹊跷,又因熟知王珏为人,向来是个没皮没脸的。便推断是王珏与那小娘子合谋,半推半就,来表达爱慕之意。密达在一旁看了,心中激动,封廉一回府,密达便将此事报与了大娘子。
大娘子听后双目含泪,道:“我那哥儿性子是个奇怪的,多少小娘子都避之不及,这位小娘子竟不顾豺狼猛虎,迎难而上,真真是令我感慨!”
密达也在心里感叹了一阵,这小娘子竟成功令郎君领会到了她的心意,着实是不简单。正想着,只听大娘子问道:“那小娘子品貌如何?”
密达回禀道:“瞧着不算十足貌美,却也是个清秀的。为人稳重大方,当着郎君的面写下这《调光经》,当真是有胆有识。”
大娘子笑着点头,问道:“哥儿昨儿个去干了什么?”
密达道:“回大娘子,郎君昨日又同参政知事家的二郎去泡澡了。”
大娘子便觉得自个儿的头疼病又要犯了,一旁的丫鬟上前来为她揉着穴位,大娘子道:“密达,你去打听打听,那小娘子是哪家的。”
密达道是,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