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退到两侧,巴图抬眸过去便看到了时雍和赵胤,以及他傻呼呼的儿子来桑。
“哼!”
巴图负着手,侧过脸来冷冷看着阿如娜。
“大妃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何故?”
阿如娜刚方才给时雍“定罪”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怨恨地盯住时雍,对巴图道:“大汗,你不要被这女子给骗了。此女口蜜腹剑,绝对没有安好心。”
时雍笑了一声,看了看她低垂着头,躲在连帽黑袍里的师父褚道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大妃这话,简直就是耍无赖了。大妃指我第一罪,帐中私藏南晏探子。实则是二王兄留给我的护卫无为先生。大妃指我第二罪,说我给大汗和恩师下毒。可如今,大汗和我恩师好端端地站在面前,谎言已不攻自破。众目睽睽之下,大妃不仅不向我认错,还在信口雌黄,诬我名声。难不成,大妃这般欲盖弥彰,确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说,我方才的猜测说中了,大妃确有不臣之心,半夜领兵,是为逼宫?”
“你……你……”
阿如娜指着她意态闲闲的脸,说不出话来。
分明是有人杀了她的探子,闯入伊特尔的帐中,一直未出,怎会是无为?
而她去禀告巴图的时候,巴图分明酣睡不醒,无论她怎么摇晃都醒不过来。半山也已查明,那些吃了烤羊肉的人,包括褚道子在内,全都如出一辙的昏睡,明显中毒之象,怎会突然就又醒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阿如娜指着褚道子,“你们师徒沆瀣一气,是你给大汗吃了解药,对不对?”
褚道子头也不抬,冷冰冰地道:“回禀大妃。我听到异动,出帐来时才碰上大汗。”
也就是说,巴图是自己醒的,根本就与人无关,也根本就没有中毒。
“这是怎么回事?”阿如娜慌乱起来。
她确实是因为巴图昏睡不醒,才敢这么大的胆子,出动了狼头刺的心腹前来寻事的。
时雍所料不差,阿如娜的想法不止是对付她一个人。只不过,阿如娜倒没有想动巴图,而是想趁机做掉时雍和乌日苏。如此一来,不论巴图醒与不醒,兀良汗大权,早晚会落入他们母子手里。
人算不如天算。
阿如娜突然有点明白了。
这一出,分明就是这个坏女人设计好的。
她就是要让自己来对付她,再算计好时辰,让巴图自己醒过来,好拿她一个私自领兵的现行,巴图本就对她不满,如此一来,更是让他们夫妻离心……
“大汗!”
正在这时,人群里又传来一声慌张的呐喊。
“启禀大汗,大,大皇子帐中出事了。”
巴图一惊,猛地转头,恶狠狠瞪了阿如娜一眼。
“何事?”
来的是一个侍从,他的脸在火光里苍白惊恐,一看就是吓得不轻。
“大皇子的近卫敖嘎,被人砍杀在帐中……大皇子受惊过度,晕了过去。”
据这个侍卫交代,乌日苏同大汗一起在伊特尔公主帐中吃了些羊肉,回去便睡下了,半夜醒来方便,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外间两个侍从的地铺上,侥幸逃过一命,而敖嘎躺在里间,被活活砍死。
“大汗,凶手是要刺杀大皇子啊!”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阿如娜。
阿如娜的脸上,登时褪去了血色。
怎么可能呢?她知道乌日苏吃了羊肉酣睡未醒,还没有动手啊!
巴图冷笑,看了看他慌乱的大妃,浓眉皱起,又环视一遍火光下众人表情不一的脸。
“大妃说营中有奸细,此话却也不假。本汗刚刚截获一份南晏密报,得知有一个内应,就藏在兀良汗皇室,就藏在我们中间。”
会是谁呢?
夜幕,苍穹,星空下,一片安静。
人群不敢说话,也不敢去看汗王或者看别人,甚至不敢与人对视眼神,就怕在这无端的猜测中成为牺牲品。
气氛紧张低压,一个个毛孔都张开了。
突然,半山走上前,朝巴图施了个礼,目光一转望向了时雍背后的赵胤。
“大汗,经我再三辨认,眼前这个无为,根本就不是我的徒弟。臣下以为,他就是南晏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