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做什么这样看我?”她捋了捋头发,眼儿微斜,“大婚之夜,别拉着个脸,晦气。”
春秀快要哭出来了,“可是侯爷他为何这样待你……”
子柔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笑道:“不要胡说八道。侯爷最心疼郡主了,你没见那些人想闹洞房都被侯爷吓走了吗?”
春秀嘴巴一撇,“我瞧着不好……”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时雍懒洋洋瞥她一眼,打个呵欠,“我当真有些困了,你俩休息去吧。”
“不行的。姑爷还没回来,我们怎么能走。”春秀频频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小脸又突然红了起来,“走前大娘都交代我们了,要我们好好照顾郡主。”
时雍狐疑地看着她的表情,不知王氏都交代什么了,才让小丫头这一副害羞的模样。
不过,她也懒得问。
“那随你们。”
她不是困了,而是疲惫。
如何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从身到心的疲乏,就那么慵懒的躺下去。
今天晚上的赵胤,她不敢惹。
之前的警告言犹在耳,她更不敢不听。
因此,她没有脱鞋,也不敢脱喜服,就那么安静地躺着,不知道即将迎接她的为是什么。
有那么一刻,她竟希望赵胤喝多一些酒,他醉了,今晚或可相安无事。不过他醉了的样子,又有些可怕……万一又晕倒呢?
时雍脑子里天人交战,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她乍然惊醒,竖起耳朵,听到守在外面的恩和低低唤了一声“侯爷”,接着婚房的大门便被人推了开。
酒气盈面,但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姿笔直,巍然而立,英挺的脸上不见半分醉态,而且,散发着浓烈的肃冷之气。
时雍慢慢坐起来,与他对视片刻,笑了笑,起身走过来相扶。
“喝得多么?好大的酒味。”
她是无话找话,赵胤听了却是淡淡侧目,视线斜下来扫向她。喜服迤逦于地,大红的颜色衬着她白皙的肌肤,酡红的小脸,秋瞳翦水,海棠春色。平时的她打扮得太素了,偶尔添几分颜色,竟有着令人心动的美艳。
她长得不像时雍,可眉间眼底有其风采。
赵胤眉目微动,声音轻哑。
“没醉。”
“哦。”
“失望了?”
时雍一怔,笑道:“怎会?”
赵胤面无表情站在屋中,看了一眼两侧侍立的小丫头,眉头微沉,“出去。”
春秀和子柔交换个眼神,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时雍。
今天晚上的侯爷,怎会如此吓人?
她们替时雍担心起来,很是踌躇。
赵胤看他们磨磨蹭蹭不肯走,脸色阴沉,语气也生硬,“出门前,没人教过你们吗?”
时雍生怕他迁怒丫头,赶紧朝春秀和子柔使眼色,笑道:“你们出去吧。没得命令,切不可进来,知道没有?”
两个小丫头齐齐福身。
“是。”
房门再次合上。
时雍硬着头皮将赵胤扶坐到喜榻上,站在他面前低头道:“侯爷,我为你更衣。”
这是出门前老娘教的规矩,既然赵胤这么看重规矩,那她就照着他的想法去做好了。
时雍说着就去解他的喜服,不料,赵胤抬手便挡了回去。
“不必。”
他亲自动手脱去繁重的外袍,动作慢条斯理,慢得令人忍不住屏紧呼吸。
时雍一动不动,声音低了低,“侯爷,还是我来帮你吧。”
赵胤皱眉朝她看来,“没人教过你规矩么?”
时雍一怔,不解地看他。
要帮他更衣又不让?她该怎么做?
赵胤冷冷道:“虽为夫妻,仍有尊卑。在夫君面前,当如何自称?”
时雍心里微微一窒。
从来,她在他面前都是称“我”,如今是要让她怎样?
时雍想到之前“坐福”时,赵胤压在身上的衣襟,突然失笑。
这是下马威还是振夫纲?是要让她遵守内宅妇人的三从四德?还是要让她彻底清醒地看到,这是一个以夫为天的时代,让她搞清楚自己的地位,永不可凌驾于男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