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惜我终究不是武人,也不知那部佛经中,是否有佛门僧人的修行之法。”
周逸自言自语,撑起窗棂。
客栈外,晨光洒落街面,烧饼摊,面馆,牙行,药馆,卖糖葫芦的……甚至连香粉店也都已经开门。
紧挨着郡府的平沙镇,早上的热闹程度,已不输文和县这样的剑南大县。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却有两人略显与众不同。
一个是披着褐色长袍,头戴墨绿色纶巾,身形高瘦,双颊泛黄的中年男子。
另一个则是身着麻袍短襦,发髻低垂,清秀得有些过分的“少年郎”。
他们的气质迥然于众,哪怕刻意穿戴粗陋,低调打扮,此时行于长街氓氓之众,却也鹤立鸡群,根本无法泯然于众。
当然,只是在周逸看来如此。
现如今他看这个世界的角度,已悄然改变,略有别于众生。
转眼工夫,两人在街头拐角的一株柏树旁停了下来。
“少年郎”不知所以,面露好奇。
中年人则悄然剥开树皮,露出一层被刮过的树干,上面刻着一行简短的文字。
看完之后,中年人伸手覆盖住文字,树皮化作齑粉,簌簌抖落。
那行字,自然也都消失不见。
中年人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少年郎”,二人游逛到长街另一侧,走进一间茶楼,身影消失在周逸的视野中。
“这两位,时隔不到一月,却出现在平沙镇,果然大有蹊跷呀。”
周逸微微摇头,合拢窗棂。
他昨晚离开业果寺后,并没有乘坐夜马返回文和县。
业果寺寻访高僧失败,也让周逸终于意识到,躲是躲不了,避也避不开。
自己想要还俗,就只有重建佛门这一条路。
这可不是念几声佛号,杀几头妖物阴怪,就能完成的。
而是一个要从零开始,与天下大势对着干,几乎不可能独自完成的浩繁工程。
至于这第一步怎么走,如何做,需要怎样周全的计划与布局,种种一切……周逸全都没想好!
他只知道,一件与佛门有关的重要物品,就藏在刚刚那两人——
……久违的前任徐府护卫总管颜曲府,以及他的学生阿秀身上。
于是乎,从黑色小字里得知两人下落后,周逸马不停蹄,连夜赶到平沙镇,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来。
“阿弥陀佛……今日种种,似水无痕,往日因果,却早已种下。小僧闲云野鹤,浪荡惯了,最多帮忙找找佛门遗物。真正发光发热,力挽狂澜,还是得靠我佛主动发力啊。”
周逸双掌合十,低喧佛号。
既然颜曲府和阿秀暂时没有离开平沙镇的意思,周逸也不急着与他们相见。
以免将他们吓着,弄巧成拙。
再者,周逸也有些好奇。
“一个是昔日名冠长安的气感开府大教头,一个是身世离奇天赋罕见男扮女装的小丫头……这两位离开徐府,跑来平沙镇,又是为何?”
这时,空气之中,忽然一阵波动。
啪嗒!
一个灰不溜秋耗子模样的小东西从半空掉落,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鞋履。
“哟……你这个小东西长得倒挺别致!”
周逸长眉轻轻挑起,仿佛不假思索,便要将其踩个稀巴烂。
灰色小怪连忙俯首作拜:“法师且慢,我辈是耗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