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沐叔是在去年暑假，她和爸爸去超市。沐叔和漂亮女人在超市买东西，推车上坐着三四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抱着上好佳不撒手，漂亮女人在训他。小男孩只能向沐叔求援，“爸爸，我要。”
“哎呀。让他吃嘛。”沐叔做和事佬，“乖儿子，就一包。不然你妈骂我。”
他们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人。
爸爸笑呵呵和沐叔打招呼。竺杨和他们擦身而过。她一向冷冷的，沐叔也不在意，随口夸了一句“杨杨现在真俊”。她以前挺喜欢沐叔，小时候沐叔给她棒棒糖，教她滑旱冰。沐叔年轻时很好看，她还想嫁给他。但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了，好像一说话就背叛了沐宿。
沐宿妈是个律师。九十年代律师很少。他妈是大学生，天之骄子，家境富裕，能力强品味好，人长得还漂亮。但在婚姻上败得一塌糊涂。沐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感情不合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离婚。沐宿妈很冷淡，对沐宿也不亲，一年中大半日子不在家。
反观她妈。竺杨真希望她妈也能大半日子不在家。好歹大家都能松口气。这么一想她挺羡慕沐宿，有花不完的钱，还没人管。
她洗完澡，在睡衣外披上派克大衣。沐宿家很大，单二楼就六间房，一到冬天格外的冷。她走进客房，沐宿已经在里面了，开了空调。
她在沐宿身边坐下，“国道边那个羊肉摊你吃过没，新疆人开的，真羊肉，他现场杀的，一串八块钱。”
“他给送吗？”
“……不给。”
竺杨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放的是一部鬼片，叫《鬼眼》。竺杨看过午夜凶铃和咒怨，再看其他就觉得弱爆了。她在沐宿房间挑书看，沐宿很喜欢《鸡皮疙瘩》系列和《冒险小虎队》系列，本本都买。竺杨拿了一本冒险小虎队。
沐宿在玩掌上游戏机，看了眼她手中的书：“这本不好看，你看《恶魔号之谜》。”
竺杨跳上床，“我不要去拿了。就这本，这本我没看过。”她翻了几页，没找到解密卡，问沐宿。沐宿出去拿《恶魔号之谜》。他有这个坏毛病，总强迫竺杨尝试他喜欢的东西。以前竺杨和他一起去餐厅，他喜欢香蕉船，就一定要竺杨尝。
竺杨在床上滚来滚去，像条鱼一样乱弹，“我不看！你别逼我！我就要自己拿的这本！”
“喂，下雪了。”
竺杨坐起来。窗外飘起大雪，纷纷扬扬的。屋顶还是黑的，没积起来。竺杨打开窗户，冷风吹进来。她伸手去接雪。南方很少有这么大的雪。
“明早会不会积起来？”
沐宿走到窗边。旁边几户人家的窗户都亮着，灯光温暖静谧。以前他不想看，看了心情不好。这样的晚上，别人都阖家团圆，只有他是一个人。但今晚他家里有人。他看到别人家的灯光，也没那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