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啊……我的病很严重，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但如果我自杀，我妈一定会崩溃。我听说莫赫悬崖上风很大，每年都会有人不小心掉下去。我想我可以去那儿，伪装成意外事故。”
竺杨看着他温和的神情，蓦地遍体生寒。他看到她的表情，笑了，“我还没说完。”他把她拉近，在她耳边说，“悬崖上的风真的很大，要不是我紧紧抓着扶手，就真的被吹下去了。那时候我想，我要到最顶上再跳下去。”
“为什么？”
“因为悬崖下面是海，我妈就看不到我的尸体了。”他说，“我走到悬崖最高的地方。看到海面上一半是阴天，一半在下雨。这时刮过来一阵风，非常大，把云吹开一条缝隙。然后，一束阳光从缝隙中照下来……美得像奇迹。我看着那束光，突然想起了很多美好的画面。心里有个声音说，我想活，我要活下去……再往前走一走，说不定会有奇迹。”
“阿宿，你真棒。”竺杨紧紧抱住他，“以后你能带我去莫赫悬崖吗？”
沐宿搂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啊，我也很多年没去了。”
竺杨问：“你后来没有再去过吗？”
沐宿说：“没有。”
“为什么？如果是我，我一定去第二次第三次，感谢它救了我。”
“因为我已经见过它最美的样子了。”沐宿亲了亲她的脸，和她额头相抵，“它不是特地来救我的，我们只是碰巧相遇。”
竺杨紧张兮兮：“完了，你也见过我最美的样子了。”
“什么时候？”沐宿想了想，“哦，你指下午。”
竺杨在床上弹啊弹。沐宿有点困了，看着她弹啊弹的特别舒服，正想闭上眼睛。竺杨从大熊身后抬起脸，“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沐宿斟酌用词：“很美，很热情，很……青涩。”
“青涩？”
“背被你抓伤了。”
“……”竺杨不甘心地问，“是不是没有别人好？”
沐宿笑道：“为什么要比这种事。”
“你说嘛，她们是不是很好？哦，她们是不是很漂亮？”
沐宿反问：“照片上不是有吗？”
竺杨确实在他的相册里见过。个顶个的大美女，金发碧眼，身材火爆，有个长得还挺像某个出名的模特。客观上是很漂亮，但她问的是他的主观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意起了这种事。她以前从来不在意的。
难道是因为和他上床了？竺杨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她不想让沐宿有负担，她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她有些烦躁，抱着大熊不动了。
沐宿说：“她们很漂亮，也很好。但你没必要跟她们比。”
竺杨后脑勺对着他：“呵。我就比。”
过了一会儿，沐宿问：“比得怎么样？”
竺杨长得好，不缺钱，有才艺，从小被众星捧月，是个挺傲气的人。但这一次信心塌陷。她看着这些照片，就像在网上看外国星二代的风流逸事，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
突然卑微到尘埃里。她极其讨厌这种感觉。
沐宿把她的脸掰向他。两人隔着大熊。
沐宿轻咳一声，“你在床上……的时候很美，但你最美的时候不在床上。”
她问：“什么时候？”
他说：“你说想我的时候。”
她翻过大熊，仰头，目光灼灼，“我想你。”
他亲了亲她的唇。
她说：“我想你。”
他又亲了亲她。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她爬到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沐宿抚摸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压向自己。
“还不是在床上。”竺杨翻下来，“呵，男人。”
沐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