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耳边响起方才他在灶房外头听到的那些话,确实是养他太烧钱。忆及此,徐宴不禁有些无言以对。
“写得很不错了。”
徐宴垂下眼帘,避开与苏毓对视,“笔画一笔不少。”
苏毓当即扬起了笑脸,指着这些笔墨又道:“那宴哥儿这支笔和这些墨能给我吗?我想多练练,兴许就想起以往学过的字!”
“这些本就是你替我买的,想用自然可以用。”
徐宴爱惜笔墨,却不会吝啬给苏毓。
苏毓嘴角的笑意才真诚起来。既然徐宴都答应了,她便不与他客气。当下端起笔墨起身:“我不在书房打搅你读书习字,我抱着这些去卧房自己练。”
苏毓人一走,徐宴的眼睫便垂下来。
书房里静悄悄的,徐乘风自从苏毓进来到走,一句话没吵。抓着笔在一边写大字,边写边偷看父亲。徐宴此时的脸色沉静得有些摄人。徐乘风吓得都不敢喘气儿了。
他尝试地动了动,见父亲的眼睛没看过来,于是又动了动。
几次三番的扭动,上首的父亲都没有出言管教,徐乘风眼珠儿一转。搁下笔,爬下椅子,迈着小短腿蹬蹬地跑了。
徐宴在深思许久之后,去铺了一张纸,并研起了磨。
与徐宴同学过的人都会夸他一句过目不忘,夸他头脑聪慧。但他们其实都不清楚,徐宴的出众到底有多出众,也不明白所谓的过目不忘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事实上,徐宴的记性好,已经到了常人不敢置信的地步。那日的画像,他看过一遍便能复制出来。
徐宴提了笔,不出半个时辰便将那日画像上的小姑娘,分毫不差地勾勒出来。
盯着画像上小姑娘的眼睛,徐宴回想苏毓的眼睛,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相似。但不知是原本画像的作画之人画错,还是其实他想错,这相像又不相像的分寸拿捏的不是很准确。
想了想,徐宴搁下笔,去到村子里十三四年前买过童养媳或者义妹的人家,打听一下。
徐宴跑了三家,最后村尾的一家得了准信:“听说丢的姑娘找到了!”
“找到了?”
徐宴一愣,“何时的事儿?”
“就昨儿下午!”村尾住的是王元宝家,元宝媳妇儿也是外来的,比毓丫还大一岁。但因家里疼,人看着还娇娇俏俏的,比毓丫嫩生许多。
此时眼神不住地往徐宴的脸和身子上瞄,那脸颊脖子羞得通红,“丢的那姑娘就是邻村王家的媳妇芳娘呢。听说昨日才认了亲,那一行人怕耽搁,家里长辈等不及。傍晚的时候来了好几辆大马车,将芳娘一家子接走了。高头大马,绕着村子走,不晓得多气派哩!”
“他肯定找对了人?”徐宴总觉得这里头有点古怪。
“可不是?”元宝媳妇儿眼睛盯着徐宴那突出的喉结脸烫得很,听说喉结大的,那处也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再看徐宴都身形,高大又俊逸,元宝媳妇眼睛跟烫着似的颤了一下:“画像打开,那眼睛鼻子就一个样儿!芳娘也是,小时候瞧着怯生生,长大了倒是找回小时候的爽利。如今那股活灵活现的爽利劲儿,跟画像里走出来似的!”
话说到这,徐宴也不问了。谢过元宝媳妇儿,转身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