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日,浣心早早出门,来行里电梯碰见信审部老蒋,只有他们二人,颔首点头。老蒋穿着一身行服套装,提着黑色公文袋,理平头,戴副银框眼镜,浑身透露一种审查人的严谨。二人并站,平视前方。电梯缓缓向上移动。
“谢谢妹妹。”身旁男人率先开口,音量略低,并未扭头看她。浣心看着电梯门映出的双人影子,淡淡一笑。
“大哥德高望重。”浣心楼层先到,回办公室等电话通知会议。她心是稳的,老大给了苹果吃。不喜欢去打探风声,特别是这样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好的。
九点整,心平气和来到会议室,坐在自己名牌摆放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待变化。会议室两道门陆续进人,浣心坐的位置恰巧正对门口,进来的人表情一览无余。面无表情的居多,也有笑盈盈的,便是那公司金融部玉总。玉总的名牌已经摆在原属分行行领导的位置,浣心一眼扫去,胖子呢?不翼而飞了?
天性警觉,浣心左顾一扫信审部的名牌,没有。想起方才在电梯里碰见老蒋,他应已是接棒了,为什么没有他的名牌?总部去年对信审部就采取垂直化管理,人事属于总部,非分行。一直有传会划片区设立信审中心,具体怎么变动还不知道。
在长条桌尾的位置,她看见了原信审部老总的名牌。没悬念了,调基层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连办公室摆牌子的小妹都可以随意拿她开涮。原在分行里多么趾高气昂的人啊,信审部老总,大笔一挥签字便决定项目去向的官位,下台了,连条哈巴狗都不如。行里总有那么几个人,人逢提起都不给好脸和好话,偏人还那么高调,不作不死,总是有道理。
“来了...”浣心听旁坐的女中层和另一男中层窃窃私语,“瞧那脸马得...”话落便是奚笑声。门口进来一个头矮小的女人,穿着一套灰色行服,耷拉着脸,灰里灰气丧到家了。“是我,我就不来了。”
那女人坐下埋着头,佯装看自己的记录本,拨弄着笔。忽抬头,与浣心对上,一对眼通红,又黯淡无光地埋下。桌上的名牌还有几个原本属于前排的,均放至后排去了。直到会务开始,所有人都到齐了。
没有人因为调离基层就放弃饭碗。
“呵呵...”浣心苦笑一下。不为五斗米折腰,在现代社会是个神话。这个市场缺人,缺有真功夫的人,打假的,潮水退去了,全海面上裸泳,特别不堪。细细观察桌上还在前方位坐着的人,权力使人激情,也催人老。坐在位上好几年没动的,早疲了。
老大让大家再等会儿,临时通知信审部的员工都来。在座一片哗然。十来分钟,十几号人都来了。老蒋走在最前面,进来先朝老大颔了下首。
“快请入座,小张!”老大指了下靠门边的外围座位,主桌全被中层坐满了。点名让老蒋坐最靠近她的地方,用意再明显不过。不过,浣心内心再一次飘出无力感。银行机构层层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老蒋仍没有赢,他输了。
她看着老蒋严肃的表情,两边鬓角头发都白了,拿只笔认真老实地记录老大对信审部工作往后的安排。今年8月,老蒋已满52岁,在银行业界内兢兢业业近30年,一直做信审审查,事业辉煌时期便是曾在上个单位任职部门副总。命运无常,在他终于获得机会施展拳脚的时候,发妻病倒了,成了掣肘。权衡再三,选择调回R城工作之余方便照顾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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