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收起伞,按着折痕细细叠好,才走进地铁站。
冷空气似乎瞬间消失,地铁里闷得难受。
她有些饿,打算去江家蹭一顿饭,还没告诉江意禾。
正是下班高峰期,人多得难以置信,林夭感觉自己不是走进地铁,而是被推进地铁。
她被夹在中间,艰难仰起头,闷热在弥漫。
在摇摇晃晃中,隐约察觉到一道注视她的视线,阴沉沉。
林夭没扭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一双眼睛极具目的性地紧盯着她。
不太好的熟悉感开始笼罩。
她警惕地回头,那眼睛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广告牌上的人,仿佛是错觉。
地铁逐渐减速进站,林夭隐晦地用目光寻找刚刚那双眼睛,在列车停下的时候,从人与人的缝隙中看见一只有些肉的手。
尾指的指甲很长。
是林动?
林夭没再犹豫,当即顺着人流往外走。
她没看这是哪个站,出了地铁直奔闸口。
不用回头,她也感觉到有人在紧跟,脚步没多快,目的明显不是为了逮住她,而是跟踪。
她踩着手扶电梯往上跑,没在地铁口停留,打开伞立马扎进大雨里。
这里是刚刚吃牛扒的下个站,林夭在雨雾中匆匆扫一眼,不认识,四周的建筑挺陌生,是一条商业街,像是统一卖笔墨纸砚的地方。
她能从雨水的声音中听见跟随者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阴魂不散。
无论她怎么转,身后的人像是认定了她这把伞,怎么也甩不掉。
林夭抬眼,看见前面的人不少,在商铺之间来回走动,她一头冲进人群里,顺手往角落丢掉伞,冒雨钻入一把黑伞之中。
她看也不看挽住黑伞主人的胳膊,压下嗓音道:“遮一下雨,可以吗?”
黑伞主人倏尔站住,倒也没甩开她略显越界的手。
“往前面走走就好,谢谢你。”林夭一边说一边把大衣也脱掉。
寒冷刺入,林夭把大衣抱在怀里,然后低下头。
要不是脱了鞋子没法走,她估计会把鞋子也给脱了,让后面的人完全认不出才好。
黑伞主人比她高一个头,似乎性格比较寡言少语,听了她的话也不吭声,停顿好一阵子才往前走。
林夭跟上。
身后的动静渐渐消失。
她挨着黑伞主人的胳膊,极为小心地回了一下头。
那个熟悉而让人厌恶的身影果然立在雨中,左顾右盼,最后在她刚刚丢伞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把伞。
隔着雨幕,林夭似乎能看见他在狞笑,那种熟悉的、不甘心又怨毒的笑容。
走着走着进了一家商铺,黑伞收了起来,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林夭再往里走走,确定从外面不会看见她。
一斜眼才看见这人的手,异样的白,能隐隐约约看见皮下的血管,修长的手指握住纯黑色的伞,黑白分明,极有冲击力,把她拍摄的瘾勾了起来,忍不住多盯两秒。
感觉黑伞的主人正睨着她,她错开视线抬头打算道谢,只是看见那熟悉的下颌角线条,谢字的读音还没离开唇齿,就重新咽了回去。
“你怎么在这?”
她挑眉的同时松了口气,刚才还想着怎么为了她动手动脚的事情跟这个陌生人道歉。
江嘉屹散漫靠着墙,垂下眼皮,从缝隙中睨她,沉闷地勾了勾另一只手的指尖。
指尖挂着一个塑料袋。
“买颜料。”
平时颜料都是送货到他家,也就今天他画到烦,对着张离更烦,才自己出来买,谁能想到会遇到林夭两次。
两次都不怎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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